晚上，张英才拿出爸爸的信。信上爸爸给她道歉说对不起。
    说这么多年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说她和妹妹就是他的宝贝。
    说她生下来小小的一个，红红的可丑了。他当时还想，他和妈妈都不丑，怎么生个姑娘丑成这样。队上都说生了个女娃子，爸爸听出来嫌弃。
    可爸爸不嫌弃因为她是他的亲骨肉。妈妈的奶特别养小孩，出了月子张英就长的白白嫩嫩，手节像藕节肉肉的，特别可爱，他爱的不行。
    妹妹出生后更是，好多人明着说生了女娃子，还问爸爸要不要送人，爸爸一口回绝了他们。
    也没有再生，他觉得有她和妹妹就够了，男不男孩的都一样。
    因为就生了了两个女儿。村里跟她们吵架都骂他绝户，骂他和尚。可他不在乎，也不后悔只有张英和妹妹。……
    至于妈妈，她小时候把她们还是照顾的很好，每年夏天的衣服，冬天的棉鞋，棉袄早早的就准备好。她就是爱钱，说话不过心，也不过脑。
    爸爸说他会教育她，如果她不改，他们就离婚。爸爸希望他过年回家。
    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这就是她的本性。张英记得爸爸去世后，她和妹妹商量好一个月给她多少钱。
    当然这个钱也不是很多，按照张英老家的生活水平，她吃不完。生病住院两姐妹平摊。
    也是这样执行的，后来她住院钱也是两姐妹给。她们老家的人，都说两姐妹孝顺。
    可她妈妈嫌钱少。说她自从爸爸去世她没有存有钱，说隔壁谁家的女儿一月给她妈妈几千一个月。谁给她妈妈单独买了房子养老，还请了保姆。
    从来不想我女儿只有这个本事，还对我这样已经很好。她们尽力了。她们只是一般的打工人。
    都六十多了，和她好的一个老闺蜜病了。
    她年轻时没有少折腾儿媳妇，儿媳妇本来不想回来。可家里需要男人挣钱，就回来照顾。
    儿媳妇上街一天都不回家，她在家饭都没的吃。身上的衣服都臭了。看到她妈妈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
    她打电话给儿子说，儿媳妇说：“我坐月子，你就这样对我，还说我不满足。怎么现在你也不满足了。”
    妈妈说：“我以前就给你说过你，你该做做，该带孩子带孩子，儿媳妇做月子那才是你最该做好的，你做到老人该做，她对你不好，不给钱用都不行。”
    妈妈把这话说给两姐妹听，后来张英两姐妹无聊的时候，聊过这个事，还真是。
    妈妈该给她们带孩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从小吃，穿，用度别的孩子有，她们都有。
    甚至有的人家穷不送孩子上学。她和爸爸从来没有过。总是高高兴兴送去。外面的人欺负姐妹俩她总是要打上门去。
    就是死爱钱，为了钱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钱不到手誓不罢休那种。姐妹俩有时好烦。
    所以说让她们离婚不可能，张英也不愿意。她总不可能做破坏自己父母婚姻的罪人。
    不过张英也想通了，现在自己会赚钱，钱就是她妈妈诱惑，她就拿钱吊着她。
    现在爸爸管事，她这个那个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就怕回家知道张英赚那么多的钱，没有给她她闹起来。。
    张英突然想起，她小叔两口子前几年到外面打工把户口拿出去了，今年11月要回来卖老家的房子。
    可以叫爸爸把房子买下来，把她的户口和爸爸他们分开，以后结不结婚，她自己能养活自己，户口分开跟她妈妈也没有那么多牵扯。
    其实在这天夜里，在西南张英老家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张英爸爸也在给她妈妈说“不知道张英收到信没有。”
    “应该快到了”妈妈说。
    “如果张英过年回来，你好好跟她道个歉。”
    “知道了，说了八百遍”妈妈很是不耐烦。
    “你还不耐烦，看看你说那话是人说的不。张英如果不原谅你，就离婚。你说那话连她表姨父个外人都看不惯了。”
    “我也没说啥呀。那死丫头还给她表姨父看。”口气还愤愤的。
    “你那意思我幺女受了委屈还要忍着。你还没说啥，我说你白眼狼，你啥子感受。”
    “我不是都认错了吗？”张英妈妈小声说。
    “你给我认错有什么用，”
    “那不然你还让我给一个小辈让错。”
    “给小辈认错怎么了，你现在写信认个错，好过回来当面认错。那才没脸。”
    “行，我明天写个信给她道歉。”有点不情不愿。
    “你可以不道歉，她表姨父说，张英乖的很，又勤快，又能干。他想要”爸爸吓唬她。
    “要什么要。我表姐才不会那么干。”妈妈肯定不想自己的女儿跟别人家。
    “你表姐是不会那么干，可张英现在不想回来，说要挣钱在那边买房子，钱哪里那么好挣。
    说不定看上什么男孩子就嫁在那边了。她又小万一被骗了，吃一辈子苦，你忍心。
    就算她运气好碰到好人。你看看村头三叔家，小芳嫁到安徽四十年没有回过娘家，和丢了有什么分别。她妈头发都白了，七十多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
    “我知道了，我当时不是没有过脑子嘛。”张英妈妈说。“我明天就写信”
    “我看你就是没有脑子”
    这边张英就在想爸爸上辈子就很辛苦，一直到死那一年都还在干活。
    现在给她机会让他爸爸轻松点，她不做那她回来干什么。就是怎么跟爸爸说她知道她小叔会回来卖房子这个事。
    想来想去就只能说做梦了。把老家最近发生的事写信说给她们知道。慢慢让家里接受她做梦很准。
    爸爸妈妈：
    您们好，我在这边很好，表姨父也很照顾我，你们在家里好不好，现在天冷人你们要注意莫要感冒。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很真，上个月梦见我们厂门外出车祸，就真的出了车祸。吓死我了我又不敢说。
    梦见我们厂长结婚，昨天表姨父就给我说，厂长请我喝喜酒。
    梦见清全大爸家的大姐姐嫁人了， 三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孩，她婆婆不喜欢。
    前几天梦见我们房后那老太太死了。
    昨天晚上梦见我小叔回来卖房子，我在想如果他真的卖房子。我就买下来。
    那我和我妈分开住，把户口分开，这样不在一个屋檐下。又离得近你和我妈老了，我也可以给你们养老。
    至于说我妈说那些。我肯定生气的，我想了想还是凭良心吧，只要我觉得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知道我妹妹成绩好不好，告诉他她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
    其实吧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这个梦让我有点怕。
    我最近想做点小生意，不知道行不行。
    1994.10.25
    这么多年没有写信了，张英不知道怎么写，而且现在这个当口张英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这些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