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过了年，到了次年三月。
    从去年七月来到上州，陆皓明算算，自己到上州快9个月了啊。3月下旬有一次重要会议，就是人代会。
    之前，他只是代市长，要通过3月下旬的会议选举，他才可以去掉“代”字。
    9个月来，他干了些什么呢？
    也就是说，他向全市人民交出了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这个很关键。
    所以，从3月初开始，陆皓明就忙碌起来。至少有两项工作，一定要在人代会召开之前举行奠基典礼。
    一是东西向的高架桥，两条高架桥，必须有一条开工。
    二是上甸区东郊乡的新烟厂，也必须举行奠基仪式。
    这些工作，前期基本就绪。就等着向人代会献礼了。
    这天上午，陆皓明刚到办公室坐定，就把卓航叫进来说道：
    “你通知烟厂厂长郑翔，筹建指挥部副主任唐知行，上午九点赶到我办公室。同时通知市交通投资集团董事长刘雨初九点半赶到。”
    卓航走到外间发通知，陆皓明开始批阅公文。
    一会儿，林一亮打来电话，说有几个人事问题要和他商量。
    陆皓明走进林书记办公室时，段有义坐在里面。
    大家打过招呼，组织部李部长，副书记鲁欣又结伴来了。
    五人坐下，秘书进来泡茶，退去，关门。
    这就是所谓的“五人小组”，通常研究人事，由他们五个人先统一意见，再放到常委会上去研究。
    林书记说：“最近组织部，纪委相继提出要调整一些人的工作，现在开个会，统一思想。”
    组织部李部长开始宣读人员调整方案。
    因为要开人代会了，政府这一块，陆皓明以稳定为主。没有提出调整人选，主要是组织部、纪委有一些人要外放。
    组织部有3位资历老的科长，放到下面的局里去当党委或者党组书记。纪委的调整幅度大一点，有4位同志，要放到区里去任纪委书记或者副书记。
    人员调整，基本上是相关领导与林书记事先汇报，得到林书记同意，组织部才作方案的。
    李部长念完调动人员名单后，林书记说道：“请大家发表意见。”
    这个所谓发表意见，主要是请陆皓明和鲁欣两人谈意见，因为段有义、李部长都是当事人。
    鲁欣说：“我分管组织，李部长提的3个人选，事先向我汇报了，我同意。就是段书记，你一下调整4个人，幅度大了点吧。”
    段有义事先向林书记汇报了，取得了林书记的同意。他也态度比较强硬，说道：
    “鲁书记，纪检干部就要流动。不流动，他们就与各个区的科局级领导干部混成了朋友，结成了板块。最后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我上任七个月了，还没查出一件案子，所以，不动不行啊。”
    陆皓明觉得段有义越来越成熟了，便说：“有义同志啊，你半年多没查出一件案子，是有责任的。难道上州的干部都这么规规矩矩？
    我认为你刚才说得对，不是你不努力，下面一些地方结成了板，是水泥板还好，可以凿开，要是结成了钢板，你非得用激光切割不可啊。”
    陆皓明这一番话，名义是批评段有义，实际上是替他说话。
    鲁欣讪讪地笑了一下。
    林一亮对鲁欣不满意。他觉得陆皓明这人做事堂堂正正，而鲁欣喜欢搞小团伙。让段有义破动破动这局面也好。
    他没直接说谁对谁错，而是说：“我同意皓明同志的意见。那就少数服从多数。这7个人选，下周提交常委会研究。”
    组织部李组长，纪委段有义都是赢家，他们要提拔的人都通过了。鲁欣有点不满，但孤掌难鸣。
    大家纷纷离开书记办公室。陆皓明本想和林书记交流一下思想，想了想，对林一亮说：
    “书记，还有几个单位，我约了他们谈话，明天上午来向你汇报有关工作。”
    林书记点了点头。
    陆皓明走出书记办，发现段有义在市委办外面的走廊上等他。
    段有义说：“按你的指示，先把四个区掺了点沙子，张山放到下甸纪委当副书记。”
    陆皓明边走边说：“宣布以后，你带张山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和他见一面。”
    两人在走廊西头分手。
    陆皓明回到自己办公室，外间坐着两拨人，大家都站起来，纷纷喊市长好。
    陆皓明说：“郑厂长，唐主任，你们先汇报。”
    两人跟着陆皓明进了里间。
    坐下之后，陆皓明说：“搬迁和筹建都归鲁书记负责，但他事情多，只挂个名，具体工作是你们两位的。谁先汇报呀？”
    郑厂长说：“我先汇报吧。”
    陆皓明点点头。
    郑厂长说道：“按照先建厂房的规划，我们选定在8号地段开工，因为8号地段今后就是成烟车间。
    香烟制作通过烤、酵、晒、切、卷，这几道工序。成烟车间是最后一道工序，我们班子专门研究过，取个【成功】的【成】，寄托美好的寓意。
    只是具体时间，还要请一个人专门看一个黄道吉日。”
    陆皓明点点头。
    唐知行汇报：“奠基具体工作由郑厂长负责，我们指挥部主要负责外部协调、会务组织、领导和嘉宾邀请等，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下午可以送一个方案来审批。”
    陆皓明听完两人的汇报，说道：
    “郑厂长，你先找人选个日子，高架桥那边也要选个日子，报上来之后，市委市政府再统筹。唐主任的方案，下午四点送过来。”
    两人领了任务走了。
    这时，刘雨初带着一名工作人员进来了。
    两人坐下，把在外面泡的茶带了进来，放在茶几上。
    陆皓明说：“时间紧，雨初同志，你汇报吧。”
    “报告陆市长，我们在南线举行开工仪式。具体方案是……”
    他汇报了十分钟，递上一份书面材料。
    陆皓明快速地看了一遍。说道：
    “最近，有两个地方开工，邀请的领导也大同小异，我的意见是同一天的上午开工。这样方便出席活动的领导不要来两次。”
    刘雨初问：“这个日子由我们选还是烟厂选？”
    “由市委市政府决定。”
    刘雨初笑笑：“市长，把我们的放在前面吧，修路方便群众，吸烟有害健康。”
    陆皓明想，这个倒是有点道理，不能说烟厂利税多就先开工。便道：
    “会尊重你的想法，明天我和林书记商量后，就会通知你们。”
    刘雨初起身，带着工作人员走了。
    陆皓明坐在那儿，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小谷。
    小谷一会儿进来了。
    市里不像文化厅。在文化厅时，小谷是司机兼秘书，到了市里，有专门的司机值班室，没事就呆在那儿值班。
    小谷进门，就顺手把门关上。
    陆皓明说：“你去一趟状元庙，找那个小和尚知客，带你到竹素长老那儿，跟竹素长老约一下，说晚上我要去拜访他。免得他出门，或者接待别的客人。”
    小谷点点头，说：“要不要买两盒高档茶叶送给竹素长老？”
    陆皓明笑道：“要，非常必要，还是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