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
    口罩少女扶了扶帽子，调整语速道：“递送信件的传令兵亲眼所见，可信性非常高。
    先锋部队全员阵亡，无一生还，
    仅山谷后方找到指挥官扎卡的盔甲碎片。”
    她脱下手套，往衣兜里掏了掏，
    摸出几块不规则金属片。
    巨汉奥尔多捏着接过，眯起眼睛观察，
    旁边两名龙族亦离开原位，凑近打量。
    “从纹路雕饰工艺看，是我送给扎卡的百战丛林。”
    格列姆抬手指着碎片冷声道，
    “这块是头盔，这块是胸甲，这一块是护臂，
    上面还残留血腥气与爆炸后硝烟味。”
    “铠甲碎成如此德行，可以排除战败被俘。”
    尼格尔诺斯伸出细长手指，轻轻挑起一块，
    阴阳怪气道：“人类最近改风格了？
    全尸都没留下，下手挺狠啊。
    我记得他们向来挺注重什么慈爱、仁义。”
    奥尔多瞥去一眼，暗忖你有资格说这话？
    整个族群论手黑，你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
    “来来回回打几百年，人类没以前好对付了。”
    格列姆收回视线，侧目看向口罩少女:
    “加尔伦缇娜,莱卡斯特城出动了多少人马？
    扎卡驻扎的山谷区域易守难攻，
    要达成全歼，至少得三十支骑士编队。”
    “等一下啊。”
    后者没立即回答，
    而是腾腾腾跑到门外，摇手吆喝了几声。
    很快，
    几名鼻青脸肿、模样凄惨人类，
    被长有蜥蜴头的类人形龙族卫兵，架着拖拽进来。
    “他们是莱卡斯特城派出来打探情报的斥候。
    很会隐藏，我亲自寻找都花了很大功夫才抓住。”
    加尔伦缇娜随手一扯，没见用多少力气，
    便将高出自己大半头的人类，轻轻松松撂倒在地。
    对方正欲挣扎，结果她一脚踩住，
    便将其压得面皮涨红、动弹不得。
    “我问，你答。
    敢不老实，让你死都死不成。”
    由于戴着口罩，加尔伦缇娜说话时瓮声瓮气。
    加之身形娇小，像个十四五初中僧，
    哪怕竖起眉毛，故意摆出凶狠表情，
    依旧很难令人感觉到威胁。
    前提，她不露出真身。
    “呃、呃...你们有种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五官几乎挤成烧麦的斥候，于唇齿间艰难吐字。
    “给爷爷来个痛快的，往心口子扎，扎准点！”
    “我一个字情报都不可能讲出来，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俺也一样！”
    其余几名斥候见状，纷纷出声附和，
    试图激怒异族，直接动手杀了自己。
    他们在来时路上已被狠狠揍过，刚刚又吹了好阵子寒风，
    可谓要多痛苦有多痛苦，浑身上下没一处得劲。
    与其勉强吊着口气，
    不如赶紧寻死，省得继续遭折磨。
    通常而言，
    未接受过专业训练，且意志力不够坚韧者，
    根本禁不住严刑拷打。
    不用上老虎凳、雅文浮水、喷芥末油、90度打表，
    随便来个全天候轮番盯梢，顺带铐着吊上暖气片，
    几小时一过，别说交代情报，
    你甚至能爽快承认珍珠港是自己指挥，闪击波兰也是自己策划，
    连萨拉热窝那事儿都有参与，和普林西普还是拜把子兄弟。
    眼下情况亦是类似，
    要说这几名斥候与异族有多大仇恨，谈不上。
    主要从小接受灌输的理念观点，
    教育他们唯有攻下龙族圣域，月之女神才会降临艾德兰大陆，
    消除世间苦痛、哀伤、磨难，让人们过上安定祥和生活。
    至于为什么打下圣域，女神又如何兑现承诺，
    非但斥候们不知，
    莱卡斯特乃至法尔尼亚王国所有民众，都不清楚，
    毕竟教廷始终这般宣传，
    久而久之大家对此亦笃信不疑。
    这就好比有人声称郭嘉完全开放生育政策，鼓励大家多生多育，
    四胎奖励4000元补贴\/每人每年，
    五胎奖励5000元补贴\/每人每年，依此类推。
    如果官方不出来辟谣，
    想必到了年底，新生儿出生率将从6.39直接飙至16.39，
    全国各地妇产医院连轴转，月嫂中心火爆到接单接不过来。
    “我们有种没种，轮不到你来评判。”
    加尔伦缇娜小腿用力，压得脚下士兵由红转紫，由紫泛黑，
    胸腔肋骨发出磕巴磕巴脆响。
    “还是交给我吧。”
    尖声尖气的尼格尔诺斯踏步上前，阻止了口罩少女，
    “你这样效果不大，得用些攒劲项目。
    而且这里没法用魔法，
    万一没把握好力道踩死了，岂不称了他们心意？”
    “呃，好吧，我是不擅长逼供。”
    加尔伦缇娜点点头，抬腿松脚，
    挥挥手让手下将俘虏带去山下。
    “你们稍微等会，花不了太长时间。”
    尼格尔诺斯不安分抖动手指，撂下一句后垫着脚尖向外走去。
    格列姆、奥尔多互相对望，眼中闪过无奈。
    尼格尔诺斯有手段、有实力，属实为一员大将，
    就是癖好奇怪，喜欢折磨人类取乐，
    部分手段连身为同族的他们都看不下去。
    几乎被当成透明人的伊贝克，
    眼皮低垂站在角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心中却在思量，
    袭击歼灭先锋部队的人，九成九是其他位面玩家。
    如果龙族因扎卡的死，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人上面，
    很有利于自己任务执行。
    他是借助入侵道具，来到本次剧本世界，
    本以为搭上龙族这条线，对付一群不成气候矮人手拿把攥。
    未曾想不仅有人类玩家跟着闯入，哈霍兰更是在战斗中直接被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合着该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单靠自己是没法和其他位面玩家抗衡了，
    得依仗势力协助，最好面前几头成龙亲自动手才行。
    正寻思该怎么说动格列姆、奥尔多等人，
    结果对手直接灭了先锋部队，一下子解决难题。
    “我先前一番添油加醋，夸大了人类玩家战力。
    眼下扎卡又死无全尸，龙族想不重视都难。”
    伊贝克展开头脑风暴，盘算接下来计划。
    待回过神来时，
    负责审讯的尼格尔诺斯，已迈着轻巧步伐回到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