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娘娘，汗阿玛是不是知道宋嬷嬷的事儿了？”
    佛尔果春总是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敏感些，这么多天她时常和嘎鲁玳一起出现在御帐中，也陪着康熙吃了好多次饭。
    她能感觉到汗阿玛看她的眼神中夹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想到这儿她脸色都白了白。
    仰头看向多丽雅的眼神中带着些惶恐之色。
    多丽雅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不论是本宫还是你或者是嘎鲁玳，我们在你汗阿玛的眼中都没有秘密。”
    宋嬷嬷的事儿一早就被康熙知晓了，甚至多丽雅觉得就算自己不去主动找康熙坦白，他也会发现的。
    毕竟佛尔果春年纪实在太小了，就算皇家的孩子一贯早熟，但是在他们这些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大人眼中她还是太过稚嫩。
    尤其康熙又是那么一个多疑的人，一丁点的不对劲落在他眼中都会被无限放大。
    佛尔果春或许明白她话的意思了，小脸顿时白的跟纸差不多，纤长的眼睫不住的上下翻飞着，足以看出主人的慌乱无措。
    多丽雅最不想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每天不是应该操心今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簪子吗。
    怎么佛尔果春过的这般令人心酸呢。
    晋氏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到她在宫中时怎样的如履薄冰，从来没有给过她片刻的温情现在却又妄想利用孩子。
    多丽雅都为佛尔果春感到心酸难过。
    “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这牵涉到满蒙联姻。”她伸手握了握佛尔果春的小手，发现一片的冰凉。
    宋嬷嬷大概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佛尔果春心中茫然，不断的在心中问着自己。
    她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不选择将宋嬷嬷的事告知宣娘娘，那么宋嬷嬷也许还能活着。
    多丽雅一直关注着她表情，很快就发现她在钻牛角尖，不由得又笑又气。
    “宣娘娘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你也很不必为了宋嬷嬷而伤心，她来找你本就没什么好心思。”
    其实她更想说宋嬷嬷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只是......罢了......
    “即便你当初不将宋嬷嬷来找你的事情告知本宫，皇上也会知晓的。”
    多丽雅一个倾身就将佛尔果春按到了怀里，嗓音温润低柔：“你做的反而是对的，皇上不喜欢有人将他蒙在鼓里，尤其是你们这些孩子。”
    作为掌控欲极其强盛的皇帝，康熙最喜欢的便是大局在握的感觉，要是有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便会让他产生不安。
    那么下一步他就会直接铲除这份带给他不安的源头。
    没看太子胤礽就算得宠如斯，毓庆宫中不一样布满了康熙的眼线吗？
    现在康熙的爱子之心站了上风而太子也尚且年幼到没什么，只是再等两年后，再看。
    到时候的太子慢慢长成，身后也有了赫舍里氏的支持，这份原本以爱之名的保护就会变成监视。
    多丽雅都可以预见太子日后会是多么头疼了。
    有这样一位老父亲当真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很。
    从历史上太子的两废两立就可以看出康熙这回皇帝是如何的折磨人。
    他无疑是爱重赫舍里皇后给他生下的嫡子的，但是随着太子的长成。
    逐渐强壮的储君和年弱老去的皇帝，他们的身份只会让父子二人走向对立，除非一个人主动退让。
    “你的汗阿玛是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会完全放心本宫养着你和嘎鲁玳吗？”
    这句话多丽雅是用气声说的，低到不能再低。
    佛尔果春却没错过这句话，她双眼不可置信的放大，眼中印入的便是多丽雅带着些微无奈和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