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还没来得及阻止，萝卜已经跑到两人身前，“这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们不能……”
    可回头一看，周围彩灯环照下全是恋人，有的相拥，有的热吻，他反倒成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单身狗。
    萝卜嘟着嘴，难掩失落，“这虽然是国外，你们也不能把这一套学了去！”
    程瑾清想出声，“可是萝卜弟弟，我们是恋人啊！我们有感而发，情不自禁呢！”
    玲珑早就习惯师父二人卿卿我我了，都被他撞见好几回了，可是听着师父理所当然，没羞没臊的话，还是有点脸红。
    他把刚买来的咖啡递过去，“趁热喝，好像很有名，当地人评价不错！”
    又顺手从呆头呆脑的萝卜手里拿过蛋糕塞过去，“吃吧！看上去很不错！”
    那架势好像在说，赶快吃吃喝喝，别再刺激纯洁善良的萝卜了，用嘴巴干点别的事不行吗！
    程瑾一噎，感觉被两个少年鄙视了，有点讪讪，还想厚着脸皮狡辩两句，突然一阵小旋风刮过，手里一轻，还没捂热的面包消失了。
    跑出好几米的小黑孩转头说了一句：“谢谢姐姐！”然后拼命的往前跑。
    “咦？他说了华语！黑人小孩，是华语没错的，我去看看！”
    玲珑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萝卜跟了上去。
    萝卜也赶忙把咖啡和蛋糕往秦致手里塞，“我也去看看！”
    程瑾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回来！添什么乱？一会儿你再跑丢了，我还得满大街寻你去！”
    “姐姐不用寻，我鼻子灵着呢！你的体香很特别，我隔着五条街都能闻到！”
    秦致直接黑了脸，把咖啡塞回去，故意晃荡咖啡杯，几滴还温热的咖啡液落在萝卜的手背上，“前面带路，我们跟着！”
    萝卜眼神闪烁，顾不得清理，转身寻找玲珑的气味径直往前走，只是后背始终有凉飕飕的感觉。
    离开主街，穿过三条小巷，越走越偏，黑暗闭塞，马路上几乎没有多余的灯光，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铃儿响叮当的旋律，可与刚才主街的繁华已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喵喵……
    几只流浪猫在充斥着酸腐味的垃圾箱里跳来跳去，他们只敢在这边的黑暗里找寻生存的希望。
    玲珑看的分明，刚才那个黑人小孩是从前方的垃圾箱后面消失的，男孩子时不时回头，好像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
    动动耳朵，垃圾箱后面的破洞似乎可以通往这座老旧建筑的地下室，里面还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玲珑停下动作，静静的等待。
    程瑾干脆脱了高跟鞋，从空间里拿出一双厚实的马丁靴，包住脚踝和小腿，没那么冷了，走起路来也方便多了。
    “师父，那孩子从这里钻进去了！”
    程瑾大致看了里面的情景，眉头微皱，里面的状况很糟糕。
    “小瑾姐姐，里面有两个人的气味，除了那个小黑孩，另一个人身上有浓重的腐臭味，应该得了很重的病！”
    不好闻的味道让萝卜轻皱眉头。
    此时的小男孩大气都不敢喘的背靠着脏污的墙壁，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盯着出口的大洞。
    再往里面，一个气若有丝的女人，全身溃烂，几乎看不出人样，只能从胸口轻微的起伏看出那还是个活物。
    今天是圣诞节，看在上帝的份上，也会有人在开心的时候施舍给他们一些食物，他逛完了整条最繁华的长街，那里的人都很富有，随便从指缝里漏一点，就能让他们好活很久，可没有人愿意正眼看他，还把它当苍蝇一样驱赶，什么也没要到。
    就在绝望的时候，他看到那几个东方面孔，好像很面善，她的姐姐是个善良的东方人，姐姐说他们那里好人多，没有种族歧视，姐姐要死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试一下，于是他抢了那个漂亮女人的蛋糕，还用姐姐教的，仅有的华国词汇打了招呼。
    的确把人吸引来了，他又有点害怕，对接下来要面对的忐忑不安。
    洞口的垃圾箱被搬开了。
    “师父，有点臭，估计我们的礼服要泡汤了！”
    玲珑动作利索的从洞里跳了进去。
    他只是有点担心的看着师父华贵的礼服长裙。
    程瑾摆摆手，“没有关系！”
    已经到了这里，看到里面的状况，总得下去看看，她把中式旗袍的裙摆挽在腰间，正要蹲着从洞里钻进去。
    秦致一把从后面捞住了她的腰，“我们从二楼进去，你不适合钻狗洞！”
    已经钻入狗洞的二人面面相觑，还可以走二楼！
    萝卜看着袖口抹到的脏东西，有些无语，“他肯定早就知道另有出路，就是等咱俩跳进来才说！坏人！他根本配不上姐姐纯净善良的心！”
    玲珑无奈，“所以你明知道他黑心肠，还总想鸡蛋碰石头！”
    他不知道眼前的家伙怎么想的，明明能感觉到，那种对师父的执拗也不是爱情，但又饱含占有欲。
    萝卜垂头丧气，“还是我太弱了！可我已经很努力了，跟个武夫没法比！”
    玲珑不再理他，把手电的光调到最大，就对上了墙角一张只能看得出白眼人的脸。
    萝卜小心肝一颤，“你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小黑孩手里举着蛋糕，他在想，如果这几个人是坏人，看在他还没有打开包蛋糕包的份上，能不能手下留情，打的他轻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蛋糕你已经拿走了，就自己吃吧！”
    小男孩全身脏兮兮的，狗啃过的头发黏糊糊粘成一团。
    “萝卜，翻译一下，他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
    萝卜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玲珑有点不可思议，“你是按照我的意思翻译的吗？我好像只说了一句话，你怎么翻译了那么多？”
    “当然，只不过为了表达我们的善意，我增加了很多语气词！你看，他听懂了！”
    就见那个小孩防备的眼神缓和了些，把举着的面包收回去，塞进胸前挂着的破口袋里，估计那里面是他所有之前的宝贝了。
    很快，程瑾和秦致从楼内进入地下室，这是一所被法院查封的老房子，曾经在这里应该发生过命案，虽然过去好几年了，楼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人敢再到这边来住。
    进入地下室，一股刺鼻的臭味，那个女人病入膏肓，吃喝拉撒都在破草席上，这种味道让人无法呼吸。
    程瑾关闭了自己的五感，给秦致也送去了一副鼻塞，“带上吧！这上面有香味滚珠，特别好使！”
    秦致听话的戴上，顿时鼻尖就只剩下淡淡的茉莉花香。
    小男孩听到另一头的动静，第一时间飞扑过去，以保护的姿态趴在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