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三那一年 ，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 一气之下， 大半夜离家出走。
    他不放心， 一直远远的跟着。
    父亲在公园的长椅坐下，小心翼翼的招手，让他过去，“小衍，如果爸爸再带回来个小妹妹， 你愿意帮着照顾吗？ ”
    我是怎么回答的呢？说了很伤人的话，“你休想 ，你想让她死的更快点 ，就尽管带回来！”
    现在想想，那一天，父亲离开的背影多么落寞，也是从那一天起，父亲变了很多 ，虽然还是那个儒雅温顺中年男人， 可心里却背了座山。
    回想起来，小丫头第一次在商场遇见他时 ，眼睛里是有过光的，那是期待吧，那光是被自己弄没的 ，原来自己的记忆这么深刻 ，那时的自己对小丫头也不全然都是讨厌吧！
    从未在他们这里得到过爱的孩子，在他需要帮助时，大义凛然，现在想想，那张俏脸多么生动，小嘴巴伶牙俐齿，那是真的想骂他们吧！骂他们有眼无珠 ，骂他们无情无义，要是真的骂了 ，他现在心里还能好受些。
    程衍坐在窗边， 望着远方的天际线， 慢慢泛起鱼肚白。
    天光泛亮， 睡得迷迷糊糊的程虎被尿液憋醒 ，塔拉着鞋就往外冲。
    人多力量大 ，厕所被安排的很远。
    跑出去几十米的人 ，终于觉察出腿部不适 ，腿上绑着的夹板散落。
    程虎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完了、完了！ 刚刚接回去的腿又要废了。
    他就地坐下，并没有感到疼，大着胆子把已经散开了的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两条腿粗细一样 ，形态一样 ，用手捏捏 ，没有特别的感觉 ，再大着胆子站起来 ，跺两脚，“好了 ，完全好了 ，教官没有骗我！”
    顾不了许多，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趟厕所，又以同样的速度，绕着忙忙碌碌的炊事班跑了一圈。
    “各位师傅早！”
    “早！”
    “这是哪个班的小伙子？真精神 ，这么早就起来锻炼？还嫌白天练的不够！”
    张文信直勾勾的望着那个跑走了的旋风背影，“那是昨天摔断腿的程虎！”
    “什么！ 不可能吧！ 那可是骨头断了！”
    张文信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背影，“是的， 没错！就是他！”
    忽然那个帐篷发出骚动声， 兴奋的程虎把所有的人都搅和醒了。
    另一边，刘威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他时不时就要看看睡在旁边的班长，再次用手去探班长的鼻息， 突然手背上挨了一巴掌。
    刘威惊喜！“班长 ，你醒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 ”
    张晓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哪里都不舒服，一晚上被个大男人相面似的盯着，能舒服 吗？ ”
    “班长！ … … 呜呜 … …太好了！我真怕你就这么睡过去！”
    白明凯也被白朗扒了裤，腿上的血洞完全消失，不仔细看，连伤疤的位置都找不到，手臂上、脸上光洁白皙， 一个划痕都找不到。
    “看够了吗？ 我都说了， 师父有办法！ 你有什么不信的？ ”
    白朗挠挠头，“信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心里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白明凯得意了，“这就震惊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心理素质， 真给我们白家丢人！”
    白朗简直被气乐了，“ 嗨！ 你这臭小子， 能耐再大， 我也是你叔！”
    傲娇的小少年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早上 ，他得去师祖那蹭饭 ，那边好吃的多。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林营地的角角落落， 以前身上有暗伤旧疾的， 早起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们想到应该是昨天那碗绿豆汤起的作用。
    有人早起，跑到炊事班，发现昨晚熬汤的大锅里又有一锅汤，拿起旁边的碗，满上一大碗， 咕嘟咕嘟喝下， 爽！
    急忙跑回去叫人， 不一会儿， 大锅前面就排起了长队。
    一锅喝完又端来一锅。
    有人肚子开始咕咕叫， 大着嗓门问李大厨，“早晨有啥好吃的？肚子开始叫了！”
    李大厨淡笑不语， 吃啥？是来受苦的 ，教官临时通知， 早饭并午饭， 两顿饭一起解决， 他也不明白。
    突然， 三个小少年就开始给各个营帐发厕纸， 人手两大卷， 不够再要。
    “玲珑 ，这大早晨的， 不发馒头发手纸 ，还发那么多， 当饭吃啊！”
    “ 嗯，当饭吃，拿好了， 不想吃 ，别要！”
    “啊！啥意思啊？你说笑呢？”
    “哎！少发点，没必要那么多 ，浪费， 收回去点！”
    几个坏心眼的少年就真的收走了一些。
    20 分钟后， 肚子咕咕叫的士兵越来越多。
    程瑾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开启内功传音模式。
    “全体都有了 ，今天的训练从现在开始， 收拾好备用衣物 ，拿好刚才发的东西， 三分钟 之后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向西边山坡下 ，小河的下游进发，迟到后果自负 ，跑的慢，后果 自负！”
    “什么？还没有吃饭！”
    “磨磨唧唧啥，就三分钟！”
    “教官够狠， 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我也是 ，今天肚子叫的格外厉害！”
    “ 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肉 ，今天还不得让大家消化消化 ，赶快啦！”
    “ 刚才发的东西？是手纸 ，拿这玩意儿训练！”
    “服从命令， 叫你拿就拿！”
    于是， 三分钟后 ，整个营地空空荡荡。
    程瑾有点担心，看向崔卫，“崔叔，你选的那个地方行吗！别再吹个西南风 ，咱们这边就倒霉了！”
    “小瑾， 别担心， 那个地方地形独特， 是个环形的山谷 ，风进去 ，绕一圈又原路返回， 吹不到咱这边！”
    钟老点点程瑾的头，“你个丫头，就不能分批进行，这阵仗大的，好几百个人一起，简直要成人间炼狱了 ，坑位都得抢吧！”
    “ 咦， 师祖， 咱吃饭 ，太影响食欲了！”
    “你个臭小子， 当初一晚上跑了几趟茅房！ 脚麻了吗？腚都快被抠破了吧！”
    杨其恒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师祖英明， 可不就是嘛 ，腚疼了好几天。
    白明凯赶快给钟老送上一碗粘稠的八宝粥，“ 师祖 ，徒孙特意给您加了红糖 ，特别好喝！”
    咕噜噜， 咕噜噜， 一阵肚子的肠鸣声！
    大家循声望去 ，端着早饭走过来的张文信愣在原地。
    他早晨没忍住 ，偷喝了一碗战士们的药汤 ，被抓包了。
    张文信心里惴惴不安，这种事可大可小，这次特训内容是完全保密的，昨天教官还强调过 ，他这个炊事兵违反规定 ，私自动用培训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