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的那个眼神又出现了。
    他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可眼里像是粹了冰一样，没有一丁点感情，好像先前那么温柔的不是他。
    裴昱抬手按住了程槿放在桌子上略显纠结的手。
    “小槿不是最爱吃核桃馅的吗？曾经跟我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吃一辈子也不会腻的不是吗？”
    裴昱这样问，程槿只能点头。
    先前原主确实和裴昱说过这样的话，虽然程槿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个人喜好也不同。
    程槿有些心虚的解释道：“不过是想吃其他馅的不行吗？”
    裴昱看着程槿点了点头，随即吩咐站在身侧的老板可以去煮了。
    老板有些怀疑的看了程槿一眼。
    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位是什么情况，明明先前看着还是一副感情很好的小情侣模样，怎么就因为元宵馅料僵了起来。
    老板忙着打圆场，“不过是一碗元宵而已，吃什么口味的不一样？公子不如就依了这位…”
    裴昱冷言打断老板接下来的话，“她从前只吃核桃馅的，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老板听裴昱这样说，只好噤了声转身去做事了。
    毕竟是人家两位的事情，她怎么能管得着。
    裴昱在人走后转头看程槿，似乎刚才的冷漠都是自己的幻觉，裴昱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他微微抬手摸了摸程槿的头发。
    “从前你最爱吃的，不如再试试吧。”
    程槿身体打了一个冷战，莫名生出一阵不适感。
    她微不可见的撤了撤自己的头。
    裴昱并未追究，依旧是一副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程槿。
    元宵被老板端上来之后，裴昱便立即推到了程槿的面前，他笑道：“试试吧。”
    程槿对核桃格外敏感，就算并没有咬开元宵的外皮，程槿也已经被核桃的味道熏的有些发晕。
    她又抬头看了裴昱一眼，企图能获得裴昱的变卦。
    裴昱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程槿只好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核桃味顺着口腔似乎要灌进程槿的每一寸血液，核桃的味道让程槿几乎要窒息。
    她立刻松了汤匙大声咳嗽起来。
    汤匙被随意的放下，和陶瓷质地的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碗内一个汤圆已经被程槿咬出一个口子，微黄的核桃馅料在带着甜汤的碗里晕开。
    再也补不了。
    裴昱一直盯着程槿是那碗核桃馅元宵。
    程槿的咳嗽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老板也走了过来送了一碗水。
    “姑娘可能是不喜欢核桃的味道，不过我们这里还有芝麻，豆沙，黄桂，糯米，枣泥的，姑娘要不要换一碗？”
    程槿喝了水之后好了一些，对着老板摇了摇头。
    她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程槿看着裴昱依旧盯着那碗元宵，有些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走出店门。
    稀奇的是，这次裴昱却没有跟上来。
    程槿这会实在没了再玩的心思。
    她承认，她刚才确实对裴昱说的那些话动了心，毕竟裴昱说的正是自己所憧憬的，她虽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却更偏向出宫的以后，有裴昱的以后。
    裴昱对她很好，有时候实在算得上无条件的纵容了。
    可现在程槿才明白，裴昱的这些偏向并不是没条件的，条件则是她要像原主。
    说一样的话，喜欢吃一样的东西，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似乎这样才更像裴昱偏向的那个人。
    程槿狠狠摇了摇头，她不是任何人，她是她自己。
    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控制，驯服的自由人。
    程槿回头看了一眼还还在原处的裴昱，她在想裴昱在看向她的每一秒是在想可能永远回不来的小槿，还是用着同一张的脸的程槿。
    程槿转身走了。
    她很感谢裴昱，感谢裴昱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能报答的方式有很多，至少不应该是委屈自己。
    程槿走到了宫门外，她想秘密从那条密道进宫。
    与街道上的繁华相比，宫里显得格外的冷寂。
    程槿的心情也不太美丽，第一次生不出什么害怕的情绪，反而觉得还挺应景的。
    程槿闷着头往宫里走，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这条密道知道的人并不多，程槿有些心惊，别又是被什么人发现了。
    程槿抬眼看，对上褚承烨的脸，两人皆是一惊。
    不过褚承烨的脸上似乎夹杂了点喜，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了，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硬邦邦的开口问道：
    “不是和裴昱一起去赏花灯了吗？这么快就赏完了？”
    见褚承烨提到裴昱，程槿面色更不好了些，她随意的点了点头。
    “是，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越过褚承烨往内宫走去。
    程槿这么反常，褚承烨自然是主意到了，他抬手握住了程槿的手腕
    程槿这副反常的样子，将人扯到自己身边来。
    “怎么了？”
    程槿只是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反问褚承烨转移话题。
    “皇上这是去哪里？”
    似乎也没想等褚承烨回复便想走了，褚承烨有些着急的将另一只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用两只手牵制程槿。
    “如今连话都不愿同朕说了？这裴昱……”
    程槿话都没听褚承烨说完，便被褚承烨身后滚了几圈的花灯转移了注意力。
    程槿仰头看褚承烨，“那是花灯吗？”
    说实话，程槿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花灯长什么模样，以为就像先前她看的影视剧里那些简单的灯笼模样，只是人多一些才会那么热闹。
    可现在褚承烨身后的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那个花灯还并没有被点亮，只能趁着月色看个大概。
    花灯的底部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模样，看的出做的人似乎很认真，花的形态羽羽如生。
    在牡丹的上方固定了一个长方体形态，上面镶嵌了不少金丝，颜色各异的宝石，看上去富贵斐然。
    花灯也并不是用简单的油纸包裹，上面每一处都用好看的行楷题了字，看上去是格外用心的。
    褚承烨感受到了程槿对这个花灯特别的眼神，直接转身将花灯捡了起来，递到程槿的人手里，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程槿越过褚承烨看这个花灯，好奇的开口询问道：“这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