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诡异的画面，让韩枫汗毛直立，后脊背都跟着发凉。
    古圣也眉头紧皱，凑了过来。
    蒲团上盘坐的尸骸，的确是人族强者无疑。
    但在上面顶着的，却是一颗妖狐的骷髅骨头。
    “看来这里才是当年镜邪僧和六尾妖狐最终大战的地方啊！”
    古圣叹息，一双眸子深邃无比，带着历史的古朴。
    他上前一步，轻轻捅了捅，狐妖的骷髅骨应声滚落。
    韩枫这才看清楚，巨大的狐妖骷髅骨中空的内部，还有一颗头骨。
    这是人族头骨，被狐妖的骷髅含在口中，锋利的獠牙直接穿透了人族头骨的天灵盖，深深嵌在里面。
    无头尸骸脖子处的骨头，有严重被撕裂的痕迹，少了好几块碎骨。
    肉眼可见，是被锋利的獠牙撕扯造成的。
    “从现场来看，镜邪僧生前跟狐妖的大战，应该是被咬穿了脑袋，狐妖的头颅也被他斩下，所以才会变成眼前这幅场景。”
    古圣淡淡说道，虽然只是几句话的阐述，韩枫却已经能够想象出当时的大战有多么惨烈。
    尸骸盘坐在蒲团上，还保持着大轮回术印的手势。
    韩枫环视四周，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处阳之镜的世界里，郁郁葱葱，四周全都是早已灭绝的千年前古灵草品种。
    地上，墙壁全都布满了。
    整个空间中的灵力浓郁的根本化不开，变成一滴滴灵水珠向下滴落。
    “这是……聚灵珠！”
    突然，古圣惊呼一声。
    在蒲团下方，一颗黝黑的珠子被放置在最中央的位置。
    拇指肚大小，散发荧光，磅礴的灵力正从四面八方向着此处汇聚。
    韩枫也在古籍上曾见过这种法宝。
    聚灵珠并非祭炼而成的法宝，而是生长在深海中的一种奇特物质。
    它本身并不会凝聚灵力，只有在修炼者手中才能发挥出强大的作用。
    而且，境界越高，力量越强，所能发挥出的作用也就越大。
    曾经有一位古皇借助聚灵珠，将一座山脉的灵力全都汇聚到一处。
    古皇修炼之所，灵力充沛，宛如仙境。
    但整座山却都被掏空，死气沉沉，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贫瘠死地。
    韩枫心中一动，将手轻轻放在墙壁上，仔细感应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力。
    片刻后，他皱着眉头松开手，脸色有些难看。
    “你也察觉到了？”古圣问道。
    韩枫点头，“三江之地贫瘠千载，没想到产出的灵力竟然全都汇聚到了这里。”
    他刚才查验，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镜邪僧当年以聚灵珠在此布置，夺三江之地造化，把如此巨大的一片区域，全都变成他的养分池，给他自己提供修炼的灵力。
    三江之地乃是龙国有名的贫瘠之地，偏偏此处经济发达，山清水秀，本不应该如此。
    就算没有中州和齐鲁大地那种深厚的底蕴，也不至于贫瘠至此。
    直到刚才见到聚灵珠，韩枫心中的疑问终于解开。
    镜邪僧一人独占三大地域的灵力，活生生把这里给吸干了。
    他虽然已经死去千年，但聚灵珠已经激活，始终有条不紊的运转，导致三江之地上千年都没缓过来。
    “镜邪僧的尸身在此，却只见到了狐妖的一颗骷髅，尸骨去了哪里？”
    韩枫把聚灵珠收起来，绕着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六尾妖狐的尸骨。
    墙壁和地面上的灵草，都是非常珍贵的稀有品种。
    尽管很多已经干枯死去，但依旧有大部分还顽强活着。
    若是让这么多的古灵草重见天日，天知道会引发多么大的轰动。
    不过，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起码也得能安全离开才行。
    两人把灵草周围全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找到狐妖的尸骨。
    只有一颗骷髅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六尾妖狐，已有妖帝水准，即便死去，骸骨也可千年不腐，不应该找不到才对。”
    古圣喃喃，就算被镜邪僧毁坏，至少也应该留下些蛛丝马迹。
    但他们几乎把整个阳之镜世界都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
    “这里有一行小字！”突然，韩枫惊呼。
    他开启天眼，扫描整个房间，最终在蒲团下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古圣也凑上来，把蒲团掀开一角，露出一行古朴的扶桑文字。
    韩枫不认识这些字，好在古圣比镜邪僧的时代晚不了太多，勉强能够辨认出来。
    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缓缓起身。
    “镜邪僧从扶桑逃出来后，悄然潜入三江交汇之地，在这地下布置聚灵珠，暗中抓妖族和人族的强者囚禁于此，以他们的生命和鲜血献祭，以杀证道。”
    这一点，跟韩枫当初的猜测差不多。
    万骨坑中，杀戮千万，可以想见当年的惨状。
    后面还有一半内容，古圣勉强翻译了出来。
    镜邪僧抓了一只三尾妖狐，企图献祭虐杀。
    这头三尾妖狐，就是被钉死在上方镇妖塔顶的那一头狐妖，也是六尾妖狐的后代。
    六尾妖狐发现后，便与镜邪僧大战起来。
    镜邪僧以半圣之躯大战狐族妖帝，却依旧没能占据上风。
    他的头颅被六尾妖狐咬穿，镜邪僧将六尾妖狐的脑袋斩落。
    却没想到狐妖不死，六尾变成五尾，在镜邪僧临死发动大轮回术之前，重伤从此处逃离了。
    大轮回术发动，阴阳翻转。
    镜邪僧在写下这些后，也最终咽气，死于非命。
    最后面的一些小字，杂乱无章，看得出来是濒死之际记录，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自知生命无多，将平生之事和死前发生了什么记录下来，也算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关于扶桑神族后裔的记载。
    镜邪僧被扶桑神族迫害离开故土，背井离乡进入当时的大夏，如今的龙国避难，对于扶桑神族痛恨到了极点。
    原本想依靠诛杀妖兽突破到真正的圣人境，然后回去将整个扶桑神族全都屠戮，结果却死在了六尾妖狐的手上。
    “扶桑神族后裔体内的天神血脉，并非继承，而是人造……”
    韩枫看着这样一则信息，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
    这是镜邪僧留下的最后的信息，带着不甘和漫天的愤懑死去。
    真实的历史，跟古籍中的记载完全颠倒，让人匪夷所思。
    人们口口相传赞颂的古僧，以杀入道，手上沾满了鲜血。
    人们痛恨的妖兽，在这里却是悲惨的受害者。
    “又是扶桑……”韩枫眼眸深邃，像是下了某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