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的精神力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如此广袤的空间里发现幼崽一个幼崽。
他倒吸一口冷气。
回想起圆塔的建造之精妙，再想一想这个地下空间原住民的落后的文明，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突然蹦出来。
他看向季不获，神色严峻的问，“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昆虫人、动物人不是原住民？我的意思是，他们是沉寂大陆的一份子，但并未沉寂大陆文明的奠基人，他们鸠占鹊巢！”
季不获瞳孔一缩，他的呼吸瞬间沉重。
江辞有种堪破迷雾的兴奋，“圆塔跟这里房屋建筑风格虽然相似，但是圆塔有许多木制窗户，雕工谈不上精细，却有一种别样的粗犷美感。”
“还有屋顶，以粗大的木头搭架，用类似琉璃瓦的瓦片铺盖，而且每一条长廊尽头的屋檐下都挂有一只青铜风铃，就连密室里照明用的油灯灯座，都是铁器。”
“对我们来说铜和铁是寻常，但是这个地下空间里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铁制或者铜制的器具，甚至连烧陶的窑都没看见。”
季不获已经明白了江辞的意思，不论是雕刻的用具也好，还是铁青青铜器也好，无一不在表明原住民的文明不该如此落后。
他也曾亲眼见过圆塔的木制窗扇，虽只是扫了几眼，但也记得几乎每一扇都不相同，而且很有岁月沉淀的美感。
而这些昆虫人、动物人，不论是还未完全进化的手脚，还是这里的生活痕迹，都在表明他们并没有能力做到。
既然不是他们做的，那就是别的族群建造的。
江辞眯起眼睛，“我怀疑，这些原住民不是受游戏系统保护的npc。我的职业【慈善家】的注释是：乐于助人的慈善家总是格外受欢迎。”
“副本居民、比如上一轮的扶风祭司和苍灵，在一开始就对我很友善，我从没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丝半点的恶意。”
那时候他的考核还没有完成。
“但是这个副本里，打从我降落在1444号空间里，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求生游戏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出错的应该是这些原住民。”
沉寂大陆上的隐秘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
“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去地面上找一找。”
季不获握紧了江辞的手，“一个文明的存在，痕迹不会少。就算被毁灭，也该有遗迹。”
“好。”
两人一路尾随扛着王奕的原住民进了一个守护森严的岩洞。
刚刚踏进山洞，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怒声责骂，“废物，半天时间都快过去了，你们竟然还没找到藏起来的那个试炼者！”
江辞的精神力蔓延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黑色祭坛，祭坛上下共三层，每层高约一米，留有半米宽的平台。
在祭坛的顶端有一根半人高的方正石柱。
一股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从石柱中涌出。
江辞瞳孔一缩，精神系进化者？
不对，祭坛上面没有人！
不、有人，是王奕，她双眼紧闭的悬浮在石柱旁边。
江辞猛的抓住季不获，拉着他就往里跑。
岩洞的祭坛之下设有一个很宽阔的平台，那说话之人就站在平台上。
这个原住民穿着丝织长袍，裸露在外的双手、脖子跟人类毫无差别，甚至他的脸、他的嘴唇鼻子、他的耳朵眉毛也是人类的模样。
但是他的眼睛和脸颊额头有很明显的蛇类遗留。
蛇瞳、蛇鳞。
八个同样穿着人类衣服的原住民在这个蛇人面前垂下头。
蛇人眸中闪烁着冷光，“黑雨之后扩大搜索范围！既然饲养园里没有，那就在圆塔里，圆塔没有，就在山谷溶洞里。”
蛇人说话的时候，露出尖锐的毒牙和分叉的舌头。
山谷溶洞！正是江辞他们落脚的地方。
八个原住民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父神大人，我立刻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蛇人转身往祭坛上走，“除了这个闯进中心神殿的，圆塔那边还有别的试炼者折回吗？”
“回大人，有！但那是在黑雨开始之后，族人们没敢冒头。”
蛇人满身的低气压瞬间消散一空，“不着急抓，让他先救一部分试炼者离开。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说话的时候，蛇人已经走到了祭坛顶端，来到了王奕的跟前。
他伸手抚上了王奕的头发，滑顺的手感让蛇人很满意，而后又双手捧住她的脸，那一双看着王奕的蛇瞳里露出痴迷的神色。
“这样漂亮干净、神力饱满的原人雌性在毁灭纪之前也很少见。她诞下的孩子也一定很强大、很漂亮。得让她在离开前替我们多多培育族人。”
底下跪着的原住民中，立即有人讨好道，“父神大人，这一批试炼者全是原人模样，这个原人雌性应该是最强的一个，很适合成为神子的生母。”
蛇人闻言没有说话，他挑起王奕的下巴，凑到她的鼻尖轻嗅一口，很香甜的原人味道，可惜是以试炼的方式来到沉寂大陆的。
“不，我的子嗣不能托生在试炼者腹中。”
三十天而已，时间太短了。
这一点时间并不足以让子嗣得到全面的发育和生长，诞下的全都是跟这些试验品一样的残缺货色。
他的子嗣，必须是完美的！
蛇人松开王奕，转身划破手心，红色的血液如柱，一股股汇入石柱的凹槽中。
石柱冒起绿光，而后一枚透明似水晶的晶石从石柱中缓缓升起。
下面跪着的原住民见状纷纷叩拜，“父神神恩。”
隐在暗处的江辞瞳孔震动，那、那、那是——
精神系进化者的晶核！
晶核一出现在洞中，狂乱的精神力四散而开，它们好似无头的苍蝇，四处乱冲乱撞。
江辞在瞬息之内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又在自己和季不获周围裹上一层厚厚的隐蔽之力。
在那晶核逸散的精神力游荡而过时，隐蔽之力波动了一下，而后精神力被毫无知觉的推开。
它们被忽悠离开。
祭台之上，蛇人部卡满脸痴狂的捧起进化者晶核，嘴里无意识的低声呢喃，“阿涅都，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