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若璟见到白发苍苍的程楠，只是眸光闪烁了片刻，因为以他神帝级的修为，早就已经感知到周围方圆数千里地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这一路往这边赶来的老者。
    很不容易！
    因为程楠是从遥远的江云府城赶来的，一路上他跑死了三匹马，最后用重金买了这匹飞翼银狼，独自一个人赶过来了。
    “外祖父！”萧漠的眼眶里直接就涌出了热泪。
    明知道有可能会死，老人家依然是不顾一切来赴死了，只为了保护他唯一的外孙儿。
    此情此景，骊若璟也不免心中一阵唏嘘。他想到了自己的外祖父巫青古，从知道自己的存在时，老人家也是不顾时空阻隔和封印的阻碍，投下了界皇神影，就是为了能亲眼见到外孙儿一眼。
    “你可有受伤！”程楠从双翼银狼的背上一跃而下，那只畜生原本作势想要自行离去，结果却被骊若璟的一道眼神直接震慑住，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根本不敢乱动。
    “孙儿无事，让你费心了。”萧漠擦去脸上的泪水，父亲萧天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已经让他心中一片悲凉，但是这片悲凉随着外祖父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了。
    程楠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三个年轻人就剩下自己了，什么灵兽的影子都没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道了几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人家原本紧张焦虑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了不少，他如释重负的表情落到了骊若璟的眼中，意义很重。
    程楠只是宗师巅峰的半步泰斗，他始终都没有突破泰斗境，加上年纪已经老迈，这辈子突破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更何况，程楠这辈子就只有娶了一个妻，且夫妻俩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如今江云府台萧天策的正妻，却一直都不被重视。
    即便如此，程楠对唯一的外孙儿萧漠，却是无比珍视，否则也不会单枪匹马赶来保护他。
    程楠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在萧家不被重视的理由，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突破泰斗，萧天策瞧不上自己这个岳父，连带着对嫡子萧漠也很是苛待。
    萧漠从来不会将这些事情怪罪到自己亲娘的母族，可老人家始终都觉得，是自己没有给外孙萧漠更好的倚仗。
    “外祖父，您先休息休息。”萧漠眼角含泪，扶着程楠坐在地上。
    程楠坐在地上，连续喘着大气，他这一路几乎是拿命在赶路，生怕自己来晚了一步，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宗师境的寿命上限是三百年，您老人家已经是两百八十多岁了，加上体内有暗伤，这辈子只怕是突破无望了。”
    贾正暻也被这祖孙情深深感动了，可是他也必须要说出这其中的残酷事实来，程楠年轻的时候尚且突破不了，如今都到了这个岁数了，突破的可能性更加渺茫了。
    程楠缓过气儿来之后，苦笑道，“老夫年纪老迈，自然明白少侠所言，只是老夫这一辈子只有程如意这么一个女儿，如意就只有漠儿这个一个儿子，所以老夫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老夫也是要护着他们母子俩周全的。”
    老人家虽然年纪老迈，可是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他并非溺爱后辈，而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必须要来。
    “程爷爷，您喝些水，补补体力。”
    骊若璟面带微笑地递给他一杯水，看着程楠的时候，眸光里满是善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入泰斗境，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最多不过是比普通人多活个两百年而已。
    程楠明知兽潮的危险，却还是来了，单刀赴会的勇气让骊若璟很是感慨。
    是人都会怕死，可是在某些时候，为了守护的人，宁愿豁出去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一片赤诚之心了。
    整个路途中，程楠并没有丝毫耽搁，他的一切举动都在界灵寒霜的注视之下，所以骊若璟才更加心疼这个老头子。
    “多谢！”程楠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开心的笑容，没有什么事情比外孙安然无恙更能让他开怀的了。
    一口水下去，程楠脸上的笑容却是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了身体里发生的惊人变化，不由得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杯子。
    灵液！居然是灵液！
    程楠不敢相信，有那么片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刚才喝了足足一大口的灵液，如今他体内充斥着温和的灵力，正在蕴养着他体内的经脉。
    “这是……你是……”
    程楠觉得很过意不去，灵液可是极为稀罕之物，自己刚才却一下子干掉了一杯，如今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程爷爷，我是萧漠的结拜三哥，我们四人结拜是以实力论高低，萧漠实力垫底，所以您别看我的年纪比他小，但是他喊我一声‘三哥’我是当得起的。”
    骊若璟说着，又给程楠递了一颗丹药过去，“您服下它，不出三日，您体内的暗伤就能尽除，然后您再冲击一次泰斗境，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成功的几率有八成！”
    “此话当真！”程楠顿时激动无比，他虽然是初次见到骊若璟，但是从对方刚才的行为举止，他已经多少能判断出，骊若璟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因此，对于骊若璟说的话，他本能地相信了。
    “三哥，我外祖父他老人家真的还有机会突破吗？”
    “有的。”骊若璟点点头，“其实从宗师到泰斗并不什么什么天堑鸿沟，一般情况下只要灵力到位，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寒霜凡界的生灵之所以突破得如此艰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的灵气几近消失，没有灵气的支撑，普通人能入宗师境都已经不易，想突破泰斗何等艰难。
    “没错。当年我几次突破失败，都是因为灵力储备不足。”程楠在这方面记忆犹新，他更加相信骊若璟说的话，“这丹药怕是极为贵重，老夫……”
    买不起啊！不敢吃啊！
    “您是萧漠的外祖父，我又是他的结拜兄长，程爷爷就不必同我过分客气了，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您只管收下。况且，您突破到了泰斗境，也能帮我点忙，大家都有益处啊。”
    程楠有些心动了，他无比渴望能正式迈入泰斗境，所以骊若璟的这些话等于是给了他极大的希望。
    “程爷爷，您就赶紧按老三说的做吧，您早日突破，我们几个也等于是多了一个泰斗境的靠山不是。”
    贾正暻一脸笑容地劝说他，“老三也说了，您成为泰斗境也能更好地帮我们了。”
    程楠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