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直直打在彼得的脸上，灯旁边是一个黝黑的枪口。

    对方站在黑暗之中，一手提着灯，一手拿枪指着他。

    但彼得还是看清了他的样貌——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想起来了！他是参与过长发公主镇压战的那名一阶收尾人、独力和布里斯过招不落下风的那个少年，陈海！

    他的左眼依旧闭着，上面那道醒目的刀疤令人记忆犹新。

    “等等，你是……陈海？”

    “……别动。说明你的目的。”陈海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他直盯着彼得。

    “我是来调查的。陈海，我们曾经一起参与过镇压长发公主的战斗。”

    “别岔开话题，现在你不是我的雇主。”显然，陈海也记得彼得。唯一一个穿着正常衣服的egoist团团员，还是很容易记住的，“调查什么的？”

    “关于长发公主……以及它诞生的原因和背后的公司。”

    “……把你身上的武器都扔出来。”陈海森然说道。

    彼得慢慢地卸下了他背后的弓，扔掉了箭袋，然后慢慢蹲下，坐在地上。

    陈海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但并未收起武器，那把枪仍然不依不饶地指着彼得，探照灯依旧直直地打在彼得的脸上。

    “为什么不携带光源？”

    “啊，这个……我的眼睛接受过改造，可以在黑暗环境下看清东西。”

    陈海微微皱了皱眉头：“留下你的武器，你可以走了。”

    “欸？可是……”

    “现在是我拿着枪指着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你也是来调查‘彼岸花’公司和‘聚成体’的吧？”彼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继续说。”陈海略略扬起了眉毛。

    “啊，那我们的目的基本一致啊，我也是来调查的——不如，我们做个，呃，情报交换如何？”

    “情报交换？……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情报么？或者说，你有自信能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平起平坐？”

    “陈海……我觉得，我们各退一步是最好的。毕竟……你也不想赌我还有没有后手吧？”彼得面色稍稍严肃了些。

    陈海稍稍皱起了眉头。他不由得想起了为长发公主一战画上句号的那道光芒。他感到彼得似乎有些虚张声势，但是似乎退一步对他也没有损失，反而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交换情报也只会使自己收益……那么这样倒是无妨。

    “亮出你的筹码吧。”

    说着，陈海缓缓放下了手枪。

    “我有这个公司其他设施的位置。而我需要关于聚成体技术的详细信息。”彼得缓缓站了起来，保持双手朝向陈海。

    “……几个？”陈海显然知道这个公司的设施众多。

    “你要几个？”

    “……如果你并未去过的话，至少5个。”

    “不包括这里的话，我可以给你3个。”

    “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一部分信息。”陈海摊了摊手，“而且你得先告诉我一个地方。”

    “……成交。喏，这里。距离这边往南38公里、往西16公里处，一栋百货大楼旁边的平顶三层设施。”这是彼得从伊织那里拿到的信息，他递给了陈海一份复印件。

    接过地图，陈海看了两眼，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需要核实这个地点的真实性，所以这次我只和你做这样一个这样的交换。”

    “先说吧。”

    “……你对聚成体技术了解到什么程度？”陈海沉默了一下，斜眼看向彼得。

    “一无所知吧。”

    “哦，这样……那就从头开始讲吧。聚成体技术可以算作是一种意识与情感结合的技术。将情感与意识结合起来，在某种条件下，可以人为催生一种半实体与半精神的存在——聚成体。它的特殊性质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那这项技术的意义是什么？”彼得问道。

    “研究它的根本目的，我也不知道，但它可以用来强化和改造人体，但同样需要承担极高的风险和副作用。失败的话，甚至会催生出一些特殊的扭曲。”陈海点了点头。

    彼得皱了皱眉头：“所以……长发公主就是这么诞生的？”

    “哦，长发公主吗？……我不知道。也许吧。”陈海一摊手，这次不再透露更多信息，“就这样。接下来我需要考证你给我的信息了。”

    “……那下次在哪里见面？”彼得看到陈海打算离开，赶紧问道。

    “……去这里。”陈海递给了彼得一张卡片，随即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化作一道灰影，闪身离开，消失在了门缝之后。显然他并不想多做停留，这个设施大概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关于其他设施的线索吧。

    低头看了一眼卡片，上面除了标记了一个地点之外什么都没有，彼得也只好就这样收起它。

    “嘶……意识与情感技术么……andres？”

    “我在。”听到彼得的召唤，andres立刻应答。

    “刚刚收集了这么多资料，又听了这个，你能分析出这项技术更多的信息吗？”

    “目前有多种猜测，确定性存疑，为了不影响您的主观判断，暂时不建议您了解这些猜测，我需要更多资料。”andres仍用他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了。一有结果就通知我。”彼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

    彼得环视了一圈，四个巨大的液罐同样早已破碎，里面放着同样的营养液。这里的液罐似乎是个放大版，不知道是为了容纳什么的。记录了液罐的结构，彼得也无法再找到更多东西，就把数据丢给andres，踏上了回归的道路。

    初生太阳刚刚离开了远方的天际线，向着大地洒下新一天的光辉，但一栋高楼却挡住了光，留下一条长长的阴影，挡住了设施出口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