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指了指两个道：“这两个倒是不错，父兄都是读书人，打小也是吃过苦头过来的，咱们姜家若不是我爹运气好，当了皇帝，现在咱们姜家村人也不过跟他们一样。”

    说不定还不如人家。

    “可不能看她们父兄官职不高，也不是朝中重臣，但好歹在京中有着不错的官位，且家世清白，为人清廉，升官是迟早事，让郝婆婆别总是盯着那些世家女看。”

    宝珠这是给江秋娘提个醒，也是跟郝婆婆说的。

    “这些人家世虽好，手段自然也高，但家族关系错综复杂。姜诚哥哥是要当官的，要当清廉刚正不阿的好官，若是妻族的人立场不好，只会影响他的官途。”

    宝珠耐心解释。

    至于郝婆婆听不听劝，那就不关她事了。

    江秋娘看了一眼宝珠指的几个人，觉得宝珠说的没错。

    郝婆婆是一时糊涂了，以为家世好的姑娘，一切都好，却忘了朝中的关系复杂。

    有时候家世好的，未必对姜诚有帮助，甚至还会成为累赘。

    更何况，依照郝婆婆对姜诚的那个心疼劲，估计以后少不了有婆媳矛盾。

    世家女都是家族精心培养，心机手段哪一样都厉害，郝婆婆估计在人家眼里，未必能得到尊敬。

    “就听宝珠你说的跟郝婆婆说说，她若是不愿意，坚持要姜诚娶她挑选的那几个姑娘，我们也懒得跟她说。”

    宝珠始终相信，时间一久人心会变。

    “女公子，皇上身边侍候的童公公来传话了，让你去宣和殿一趟。”

    蒹葭走进凤鸾宫，跪在磕头道。

    “宝珠快去吧，许是朝中有什么大事。”江秋娘催促道。

    宫宴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暂时也用不到宝珠，这还是姜英雄第一次传召宝珠，肯定有什么大事需要宝珠参谋。

    对于宝珠插手朝中之事，江秋娘并没有反对。

    宣和殿中，宝珠探头探脑的站在外面，见殿内并没有其人，这抚摸着胸口进来。

    姜英雄早已经看到她了，忍不住轻笑，又心疼。

    族长说的没错，宝珠说他的女儿，他不能偏心的看不到她的付出。

    “行了，知道你烦朝中那些老顽固，今儿就咱们父女，没有其他人。”

    “爹，你特地让童公公去凤鸾宫喊我过来，就只有咱们两唠嗑？”

    宝珠不太相信的往桌案上的折子瞅了一眼。

    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惹姜英雄又好笑又觉得心酸。

    他的宝贝闺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明明才华不输男子，却非要收敛自己的光芒，替自家亲哥哥铺路。

    “宝珠啊，听说最近你帮你筹备宫宴的事，这次宫宴是为了咱们姜家那些后生挑选妻子，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姜英雄暗自觉得好笑。

    自从坐上皇位之后，他就暗中组建了一组叫夜莺的情报组织，专门混入朝中臣子家中，获取消息，还有一些分布在东西南北各地。

    这些探子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将每家每户的事都了如指掌。

    不等宝珠回答，姜英雄就让童公公，拿出十几幅画像，每个宫女各拿一幅，一字排开。

    画像里全都是他让那几个看好的臣子，特地送上来的。

    “咦？这不是孙家的小儿子吗？爹，你把他画像送咱们家来干什么？”

    孙家老五今年才七岁，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刚学会走路那会，还总爱跟在她屁股后面瞎溜达。

    剩下的人她几乎不认识了，看着都是跟她不相上下的年纪。

    宝珠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他们都收进我的虎狼队吧？”

    “胡说，这些人是为父亲亲自给你挑选的未来夫君，怎么样？女儿你看上了几个？若是有看上的，爹现在就下旨。”

    宝珠嘴角抽了抽，好家伙，前些日子她还嘲笑姐姐和哥哥英年早婚，这么快就想到他了。

    “爹，我过了年才十一岁，你至于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吗？还是……你觉得哥哥姐姐成亲了，就剩我一个在宫里碍着你跟我娘卿卿我我了？大不了你把我的公主府早点修好，我提前搬出去。”

    反正她也觉得宫里住的不舒坦。

    还是宫外好，想吃什么，直接到街上酒楼去。

    “谁说你要嫁出去了？今儿我跟你太子哥哥去见族长了，族长上了几次折子要你当姜家的少族长。”

    姜英雄叹了口气，坐下哭笑不得盯着宝珠。

    瞅着宝珠那张略显婴儿肥的小脸蛋，白白嫩嫩的，盯着看久了，就忍不住掐一下。

    一双乌溜溜的杏眼，怎么看都觉得稀罕。

    他闺女就是全天下最好的闺女。

    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他现在也养的起。

    “那我就更不懂了，既然族长跟你提议，让我来当这个少族长，又跟我选夫有什么关系?”

    宝珠欲哭无泪，她才不要英年早婚。

    再说了，这些人年纪还这么小，万一长大了之后长歪了怎么办？

    要她跟着一个连脸都不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她情愿当一辈子尼姑。

    “咳咳，爹，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追求的？”

    姜英雄瞪大眼睛：“你有什么追求，你说。只要你说的，为父尽量满足你。”

    “爹，你是认真的？”

    宝珠有些不淡定了，狐疑的看着他：“我成了姜家少族长还能外嫁？”

    “谁说让你外嫁了，咱们招上门女婿。”

    姜英雄脸不红气不喘的道：“闺女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朝中那么多臣子，家里都有儿子，挑挑拣拣，应该可以挑出一个你喜欢的。”

    “若是一个都没有，咱们各取所长，多几个也没问题。”

    宝珠：“……”

    好家伙，他爹的脑袋怎么一下子像开塞露一样，一下子放开了这么多。

    “爹，你说的都是真的？”

    宝珠不敢相信的问。

    他不怕被朝臣们烦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明日早朝指不定要炸锅。

    她敢打包票，荣乌和杜鸿飞这两人会率先跳出来骂她。

    连骂的内容她都想到了。

    无非是她水性杨花，不守妇德之类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爹还能骗你不成？”

    姜英雄不服气道。

    宝珠依旧不信，像看奇葩一样盯着他良久才道：“这些都是你为我挑选的？”

    宝珠难得认真起来，一张张看了一圈：“这个荣盛是谁？”

    “荣盛是荣乌的小儿子，今年十一，也就比你大一岁，听说三岁识字，五岁能背诗，十岁就已经成为了小秀才。”

    一看宝珠来了兴趣，姜英雄乐颠颠的给她一个个介绍。

    “你确定这是荣乌的儿子？荣乌知道你打算把他的小儿子给我当男人嘛？”

    姜英雄摇头，一边说着还嫌弃的道：“你还年纪小，虽然荣乌这小儿子聪明没错，可惜不是嫡子，不过样貌幸好长得不像荣乌，这个荣盛样貌像她娘，所以有几分姿色，还能看看。”

    宝珠眨了眨眼，怎么听着你挑的人，你还不满意呢？

    “这个是马家的嫡次子，比你大两岁，文武双全，长得像他爹，别看长得娘们唧唧的，却颇得他爹的真传，一手枪法耍的极好。”

    姜英雄继续道。

    “孙家的小子我就不好说了，他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个是贺家的小嫡子，母族是几代的皇商，家财万贯。长得还算凑合，脾气虽然不太好，你要是不高兴打他一顿就好了。”

    宝珠整一个傻眼了。

    “爹你这是不对的，怎么可以支持我家暴呢。”

    宝珠满脸苦恼，看着下面几幅画，姜英雄还想继续介绍下去，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慌忙叫住他。

    “行了爹，我今年才十岁，过了年才十一。有一件事我正想跟你说一说呢。”

    姜英雄满脸问号的看着她。

    怎么看着，这些人，他闺女都没看上呢？

    “宝珠啊，你老实跟爹说，你想要什么样的？”

    “爹，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而是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事关朝局。”宝珠干咳了两声，难得露出正色。

    一听到跟朝局有关，姜英雄立即端正坐好。

    让人收起画像，摆上瓜果和花茶。

    亲自给宝珠倒了一杯她爱喝的茉莉花茶：“宝丫你说，父皇听着。”

    能让宝珠开口的事，那一定是大事，他必须得认真听。

    吃了一口桂花糕，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宝珠这才清了清嗓子。

    “老祖手札记载着，女子过早婚育寿命不长，也容易难产，产下的孩子先天不足的概率也大。爹，咱们能不能把婚育年龄往后挪一挪？至少也要十六岁之后吧？”

    宝珠皱着小眉头，很快就想到了自家哥哥：“还有，男子同样不宜过早泄了真元，否则……这时间一久对身体有害，十四岁还是太早了，许多人的身体都没完全发育好。”

    这个问题，宝珠纠结了很久，今天才鼓起勇气跟姜英雄说。

    “这并非我危言耸听，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找太医来一问。”

    为什么普遍十四岁就成亲，十五六岁怀孕的女人大有人在，但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能平安生下孩子的女人无疑在鬼门关走一遭。

    就算平安生下孩子，女人得后遗症的几率也大大的提高了。

    加上长年战乱，整个古人平均寿命都在五十多岁，所以才导致早婚早育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