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5：刹那（18）

    【勿忘庚戌耻，干死小鬼子！】——金奉宪，1979年。

    ……

    union军派遣的残余太空军作战部队中，一部分和aeu军合作对付有着号称能够从地表直接狙击轨道电梯太空站位置目标这一强大功能的力天使高达，其余的则在格拉汉姆·艾卡指挥下围攻能天使高达和夺取天人组织母舰——根据已故的亚历杭德罗·科纳和特里尼迪三兄妹获取的情报，这艘母舰的正式名称是【托勒密号】。雄心勃勃的亚瑟·古德曼上校对战果寄予厚望，他已经从佩恩制造的一系列事故中的阴影中走出，并计划借助对天人组织决战的机会夺取到更多属于天人组织的先进武器装备和技术、巩固union的优势，借此铺平他向着更高级别晋升的道路。

    不过，就连古德曼上校自己也说不清这群平时训练有素而且都能在复杂的战况中保持冷静的王牌ms驾驶员们今天究竟是集体发了什么疯。战斗刚开始没多久，身为ms部队指挥官的格拉汉姆就径直丢下了全部指挥职责、专心致志地跑去和能天使高达决战，以至于梅森准尉和道奇准尉不得不临时接管指挥权。

    “他们的头脑都出了些问题……可能是长期积蓄的压力造成的。”古德曼上校头疼地对【加拉帕戈斯号】的舰长林特大尉说，连麦克尼尔和罗根都开始自言自语地说胡话，更不必说从起初遇到高达时便有种种惊人发言的格拉汉姆了，“大尉，另外两处的支援任务由你们灵活负责。主天使高达暂时不要管，我们没有能力同时对付他们所有人。”

    能天使高达和力天使高达，过去在union军缺乏其准确名称信息时一度被俗称为近战型高达和远程型高达。尽管如此，且不说能天使高达只是擅长近战而非只会近战，眼下装备了gn强化装甲的能天使高达已经今非昔比，其gn粒子巨炮对附近的union军ms部队同样构成了重大威胁。已经领教过gn粒子巨炮威力的格拉汉姆因此请求战友们不要介入他和高达之间的这场决战，他要凭着自己的力量用旗帜式ms击败高达，才算是得偿所愿。

    “但是……但是啊，现在的敌人棘手得就连麦克尼尔和谢菲尔德也要重新集结部队才能对付。”把座天使高达四号机换给了麦克尼尔的梅森准尉目前驾驶着gn-x，他对麦克尼尔要拿走他的高达一事并无太多反感。当初已经掌握了格拉汉姆机动的梅森准尉没有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本领，现在的他也同意让最适合座天使高达四号机的驾驶员发挥出其全部威力。“上尉，我们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但——”

    “那就别来打扰决斗！”格拉汉姆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许久。从看到能天使高达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被它吸引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抛弃旗帜式ms，和他的过往已经密不可分的旗帜式ms对格拉哈姆的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正因如此，他需要用旗帜式ms来战胜高达、用这种颇具象征意义的手段来宣告自己的胜利和正确性。“……麦克尼尔也说过了，人类是不会被机器和数据取代的。证明给所有人看！”

    格拉汉姆嘴上说着要和能天使高达决一死战，但他的gn旗帜式ms和其他人的gn-x一样要面临gn粒子巨炮的考验。相比gn-x和其他旗帜式ms，gn旗帜式ms仍然有着无与伦比的机动性，目前为止也只有格雷戈里·格兰杰东拼西凑出来的充满隐患的【星币】能够在速度方面胜过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严峻的事实是格拉汉姆必须考虑的。拥有真正太阳炉的四架高达都能够开启trans-am爆发模式，在此期间它们会给本就兵力不足的un军造成沉重打击，而且利邦兹控制下的veda目前也没能找到更好的对策。因此，麦克尼尔在和格拉汉姆讨论战术的过程中一再强调，不要给敌人使用trans-am模式的机会。

    “方法无非是两点，要么让他们误以为现在没必要动用底牌——就在这个瞬间打败他们；要么呢，就是让他们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不敢随便动用。”麦克尼尔的话还在格拉汉姆耳畔回响，那似乎是个正确的方法。用消耗战把太阳炉的gn粒子储量削减到临界值也未尝不可，届时四架高达只要试图开启trans-am模式就会立即陷入gn粒子见底的窘境之中。

    但还有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战术：不去考虑一切间接或直接削弱敌人的方案，而是只凭着ms性能和驾驶员的技术和敌人正面抗衡。格拉汉姆听说过麦克尼尔的表现，既然那个后起之秀能够和开启了trans-am模式的高达打得有来有回（显然，格拉汉姆忽略了冯恩·斯帕克重伤的事实），身为union军战争英雄头面人物的他没理由做不到，而且他本来就该做到。

    并不是所有union军ms驾驶员都打算置身事外，那些崇拜着格拉汉姆的ms驾驶员更喜欢擅作主张、帮助格拉汉姆排除些许阻碍。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union军ms和无人机封锁了能天使高达的行动路线，很快他们就因为包围圈过于密集而付出了惨重代价：战斗部存储了压缩gn粒子的gn导弹给了他们迎头痛击，立即有大量在佩恩掀起的【人工智能叛乱】中保住了一条性命的union军士兵丧命。

    穿过由战友们的性命构筑的封锁线，格拉汉姆一往无前地奔赴自己的目标。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不必考虑加诸己身的光环、众生之苦、政客的诡计……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这场战斗而准备着，哪怕他此前从未见识过能天使高达的gn强化装甲模式，也未曾在此战之前了解过gn粒子巨炮，深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和对【敌人】的了解促使着他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做出正确的决策。那架漆黑的gn旗帜式总能在gn粒子束抵达的前一刻躲开，动作灵活得让众人不禁怀疑格拉汉姆也已经成了佩恩的同伙。

    “见鬼。”道奇准尉突然抱怨起来，“当时明明说gn-x的普及可以消除个体优势，谁能想到现在……”

    “因为gn-x损失得所剩无几，地面上的大部分常规战术又没法使用，战斗又变成以gn粒子技术型ms为主的决斗了……那当然是ms性能和驾驶员技术占优势的一方获胜。”梅森准尉时刻关注着格拉汉姆的情况，如果自己敬重的长官处境危急，他无论事后要受到什么责怪也必须立即前去救援。在这一基础上，他才会参加攻打【托勒密号】的战斗。“等等，无人机群还没完全回到我方控制下吗？”

    凭着训练有素的成规模的战争机器而不是少量个体来获胜，这才符合union一以贯之的军事思维。导致了如今怪相的是un军在佩恩叛乱的过程中损失了大量gn-x，以至于胜负取决于剩余的gn粒子技术型ms的发挥——如果是在地面上，un军有更多可以应用的战术，但全自动无人作战系统的崩溃使得un军目前在太空的行动严重受限。好在union军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回归union军控制下的无人机随后按照指令向【托勒密号】发起了进攻。它们试图从一切可以渗透的通道进入船体内部、占据这艘母舰。接近能天使高达的无人机也有相同的任务，高达和gn强化装甲之间有太多可以利用的漏洞。

    借助着友军的掩护，格拉汉姆转眼间来到了能天使高达的视距范围内。两架ms都没有停止飞行，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两名身经百战的ms驾驶员也都做好了开始近战的准备。相比之下，动作更灵活的gn旗帜式暂时占据了上风，但能天使高达同样装备了专门用于突破gn粒子护盾的gn粒子实体剑。亚历杭德罗·科纳战败时，格拉汉姆还不在现场，他只是从麦克尼尔等人的转述中得知，科纳驾驶的ma和ms外部那堪称绝对防御的gn粒子护盾在远程范围内只能用杀伤力远超其防御机能上限的gn粒子巨炮击破，除此之外的办法便是用gn粒子实体剑。因此，丝毫不敢大意的格拉汉姆打算先摧毁外部的gn强化装甲，他并不介意在近战过程中频繁地后撤以避其锋芒。

    两架ms像装在磁轨上的小球一样，不断地快速分离又立即撞击，四处散开的gn粒子辐射光点缀着一片狼藉的太空。紧追着对手不放的格拉汉姆始终不给能天使高达回去支援【托勒密号】的机会，使得遭到un军宇宙舰队围攻的【托勒密号】很快陷入了困境之中。不过，余下的天人组织成员仍在利用手头的武装抵抗，un军几次试图派遣太空梭和无人机强行登舰，都被击退。

    驾驶审判女神高达的道奇准尉向古德曼上校请求强攻，但试图完好无损地夺回这些【战利品】的古德曼上校不予理睬。就连林特大尉都有些为古德曼上校的贪心而震惊，如果说基本完好地夺取高达和太阳炉还属于情理之中，完整地拿下【托勒密号】就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这不就和科纳一样了吗？”返回战舰上接受紧急治疗的爱德华兹少尉忍不住抱怨起来。他也渴望着能够获得战功，但即便是他也认为古德曼上校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然而，爱德华兹少尉随后便把这一切归结为麦克尼尔等人的怂恿：要不是因为麦克尼尔那家伙每次都能漂亮地超额完成任务，古德曼上校也不至于对其余人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进退两难的un军士兵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在地面战况明显好转后，三大国家群决定抽调更多部队支援太空战场，以消除天人组织的威胁。尽管增援部队没有使用gn粒子技术的ms，他们所使用的弹药却经过了特殊处理，这都要托un军在轨道电梯内缴获的拟太阳炉的福气，想必亚历杭德罗·科纳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存货辗转流落多方后最终还是回到了un军手里。

    赶到战场的增援部队减轻了格拉汉姆等人的压力，更多的ms将能天使高达团团包围，从四面八方向着它开火。填装压缩gn粒子的测试用弹药的杀伤力远远不及gn粒子束和gn粒子光束剑，但比起先前根本无望穿透gn粒子护盾的常规弹药，终究是聊胜于无。

    “艾卡上尉，月球基地也还在增派援军，很快就到。”赶来支援的union军ms驾驶员对格拉汉姆说，月球基地还在抽调部队增援战场。这个消息让格拉汉姆十分费解，因为本就在先前的进攻中几乎抽空驻军的月球基地目前空虚得要命，以至于格拉汉姆几次想要建议古德曼上校撤回一部分部队去保护veda，免得天人组织最大的底牌在混战期间落入他人手中。“先把这家伙的外壳打下来！”

    “不，你们最好别来碍事。”格拉汉姆有些头疼，他正是因为见识到了gn粒子巨炮和gn粒子导弹的威力后才决定清空战场、避免能天使高达和gn强化装甲的攻击给union军造成更多的损失。不过，增援部队明显误会了他的用意，而这些无法像格拉汉姆一样灵活地躲避敌方攻击的勇士们很快就以生命为代价证明了格拉汉姆的警告完全正确。尽管gn粒子导弹仍旧可以被拦截，躲避gn粒子巨炮的扫射依旧是这群先前没能参加剿灭佩恩叛军行动的ms驾驶员们的盲区。

    ……这样的惨剧，过去也发生过许多次。在得到gn粒子技术之前，三大国家群武装部队平时面对天人组织只有遭受一面倒地屠杀的命运，除了逃跑之外便只得指望天人组织大发慈悲，即便集结三方精锐设下的克鲁吉斯陷阱也因为座天使高达小队搅局而功亏一篑。格拉汉姆是有理由感到愤怒的，他确实也曾经被怒火吞噬过理智，就像麦克尼尔一样。然而，自从麦克尼尔对他说清了天人组织背后真正的内幕之后，他对天人组织的仇恨便不像原先那样带有一种特殊色彩了——即便有，也是针对毕赛德·佩恩和亚历杭德罗·科纳之辈。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和死亡，那么【原本的天人组织】，就只是值得他尽全力去迎战和消灭的对手，仅此而已。

    “……他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出战之前，格拉汉姆再三向麦克尼尔确认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他渴望战胜和自己同样有着觉悟的对手。“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会……”

    “我不知道。veda挑选高达驾驶员时，有着一套自己的逻辑。会被选中的，便是那些受全世界抛弃的人……对他们来说，为舒亨伯格的理念战斗到最后一刻，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全部意义。”麦克尼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李林。李林会选中的，也是那些据说绝对会用新的生命去践行理念的家伙。“被kpsa洗脑而亲手杀了全家的刹那·f·清英、父母和妹妹都在kpsa自杀式袭击中遇害的洛克昂·斯特拉托斯、幼年时就是人革联实验品而且为了存活下去不得不杀死和吃掉同自己一起逃跑的兄弟姐妹的阿雷路亚·哈普提兹姆……以及似乎不是人类的提耶利亚·厄德。他们都有为自己的理念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意志，哪怕所谓的计划意味着他们的灭亡，哪怕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在为我们铺路。”

    为了战胜这样的对手，格拉汉姆认为自己应该具有相同程度的信念才行。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是union军之中少数为了战斗而战斗的人——比那些只想拿钱办事的家伙稍微好些，又不如要为亲朋好友报仇雪恨的人更坚定。那么，已经走到这里的他更没有退缩的理由。如果他今天能够胜利，日后他便要找到自己胜出的原因；若是他败了，则更要重寻战斗的理由。随着格拉汉姆的操作，gn旗帜式ms正在停用除了飞行系统和武器系统之外的其他功能，余下的gn粒子被全部转移到了为决胜一击服务的部位。援军用生命为他换来的机会，他没有理由错过。

    以超越人体承受能力极限飞快加速的gn旗帜式扎眼间再次从远方抵达能天使高达前方，途中的一连串快速射击有一半以上都落空了。在能天使高达做出反应之前，格拉汉姆先向着gn强化装甲开火并用gn粒子光束剑砍向显眼的gn粒子巨炮，成功地将能天使高达目前杀伤力最大的装备消灭了一半，但能天使高达迅速用gn粒子实体剑还击，险些将gn旗帜式ms直接懒腰斩断。稍微后退的格拉汉姆并没有退缩，眼前时而漆黑一片时而遍布血红的他凭着本能和直觉继续同敌人战斗。他能猜到对手的下一步动作，那是kpsa传授给士兵的格斗方法，也是麦克尼尔曾经教导战友们去专门破解的近战方法，而只有格拉汉姆才能将那些对别人而言停留在纸面上的技能化为现实。

    在格拉汉姆的狂暴攻势下，能天使高达的gn强化装甲多处严重受损，格拉汉姆的胜利似乎近在眼前——尽管他的gn旗帜式外部装甲受损情况更严重、肢体看上去随时可能断裂。接下来才是战斗行动最困难的阶段，他需要捕获能天使高达和完好的太阳炉而不是将其摧毁，但格拉汉姆完全有信心做到这一点。不过，从轨道电梯方向射来的gn粒子束隔开了gn旗帜式和能天使高达，两名驾驶员不约而同地转移了注意力，原来搅局者是先前因un军转移主攻目标而逃过一劫的【隐者】。它此前可能一直躲藏在轨道电梯内，直到un军逐层向上夺回轨道电梯控制权之后，佩恩一伙最后的残余人员才终于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命运。

    格拉汉姆不打算麻烦自己的战友，甚至不想把收拾这些苍蝇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对手。他决定以最快速度接近目标、让那架破烂不堪的ms在和gn旗帜式擦肩而过的瞬间灰飞烟灭。

    在那之后再回来解决能天使高达也不迟。

    就在飞向目标的过程中，格拉汉姆稍微地考虑了一下轨道电梯的现状。按理来说，既然连亚历杭德罗·科纳的秘密工厂都已经被控制，整个轨道电梯系统内不应该还有佩恩一伙的藏身之处。感觉情况可能有些不大对劲的格拉汉姆却不打算停止行动，他没必要因为些许胡思乱想就退让。无论如何，他是union军ms驾驶员的典范，其一言一行可以表现得不合常理甚至癫狂，但决不能让他看上去像个懦夫。

    “艾卡上尉，那玩意快炸了！”有紫色小哈罗在手的麦克尼尔忽然发出了警告，“快躲开！”

    现在格拉汉姆终于知道那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不必麦克尼尔多说，他也能猜到敌人还藏着哪一手。然而，他得到通知的时机太晚了，在那耀眼的光球绽放开之前，他只能尽快转移飞行方向，希望能够从爆炸区域边缘掠过。

    与此同时，两道大口径gn粒子束从union轨道电梯中部位置猛地射向【托勒密号】和围攻【托勒密号】的un军。猝不及防的un军又损失了不少ms，而【托勒密号】的gn粒子护盾也被大口径gn粒子束击穿，部分船体发生了爆炸。位于战场边缘地带的un军士兵们确认了粒子束的来源，并很快获得了罪魁祸首的图像。

    那肯定是一架高达，因为它的外观和1高达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其背部多出了和亚历杭德罗·科纳驾驶的阿瓦尔隆类似的装备。刚才同时袭击天人和un军的粒子束想必就是它发射的，就实际破坏效果而言，它并不逊色于阿尔瓦隆上的gn粒子大炮。

    “这……”被战友们捡回【加拉帕戈斯号】的罗根惊讶得目瞪口呆，“1高达应该已经……”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我只能得出【1高达不止一架】的结论——如果蒂莫西没记错或故意隐瞒什么，佩恩上次挑起天人组织内战期间也驾驶着一架1高达，而那个1高达当时已经被摧毁了。”麦克尼尔一刻都没有为战友们的牺牲而哀悼，在罗根等人纷纷丧失战斗力、gn粒子技术型ms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他更要勇往直前，“不过……我得先去接收月球送来的补给装备。希望蒂姆真的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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