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3：七剑（19）

    【他们永远不会胜利，尽管战线可能弯曲，尽管更多敌人与敌人联合起来，尽管死亡从天而降，直到我们的每个战士都死去，自由世界绝不向邪恶帝国屈服。愿上帝在可怕的战斗中挥动英雄的手臂，愿上帝保佑人民在漫长的长夜中安然入睡。】——马克·詹姆逊·谢菲尔德，2012年。

    ……

    “伊奥利亚·舒亨伯格去世后多年，22世纪中期的新一轮太空开发热潮开始，ms就是在这个时候登上历史舞台的。当时人类急需一种新型工程机械协助航天员更有效地修理环绕地球飞行的各种设施，要兼顾灵活性、安全性、可操作性……”戴着眼镜的罗伯特·史派西正在向同样戴着眼镜的霍马雍·阿扎达巴迪讲解ms的发展历史，后者虽然曾经在union太空建筑公司工作过，却对相关知识一窍不通，“……在那个时代，外太空武装的发展主流方向是武装人造卫星和适用外太空飞行环境的新一代战机。”

    “……等等，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因为太空战机在研发过程中解决不了减速的问题，加上那时候还没有发明e碳材料，而ms引发的外太空治安事件却越来越多，这才有人考虑给ms加装武器。”阿扎达巴迪有些后悔今天来找这位【历史学家】闲聊，他本来看在麦克尼尔的面子上才来找自大不里士捡回了一条命之后就在union军变相管制下生活的史派西，希望能帮助每天都要分析大量历史资料的历史学家兼【ms研发史学家】调整工作心情，但他自打进入这间屋子后就几乎没有多少开口的机会，况且他几乎没有能力插话，“所以真正的天才是想到把ms和战斗机融合在一起的人，不是吗？”

    在造访史派西之前，阿扎达巴迪并不相信世上有能够胜任ms工程师工作的历史学家。他旧有的印象并未被史派西的高谈阔论打断，但罗伯特·史派西对ms发展历史和技术问题的理解确实超过了他这个外行。谈及自己转而研究ms发展历史和技术的主要原因时，史派西大方地承认，他是在天人组织开始用高达干预世界各地的武装冲突后才决定这么做的。

    “舒亨伯格在两三百年前可能制定了非常精妙的计划，但是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高达。高达的强大武力还有先进技术是他们能够实现那种理想的必要保证，所以当初我在根本无从下手的情况下希望通过分析高达的技术路径来找出真相进而发现舒亨伯格的真实意图……”史派西没有向阿扎达巴迪隐瞒什么，他把麦克尼尔等涉及机密历史资料的人都视为可信的合作伙伴，那么被麦克尼尔高度信任的阿扎达巴迪也同样可信，“可以说，他使用的未知动力源部分地解决了散热、减速还有转向时的动量问题。关键在于，这种动力源对于我们而言仍然是未知的，全世界那么多科学家研究了大概有半年多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拉尔夫·埃夫曼教授的假说有一定说服力，可他也解释不了这种未知动力源的工作原理。”

    听得头疼的阿扎达巴迪抓住机会试图转移话题，他想起最近由三大国家群武装部队联合组成的un维和部队正在克鲁吉斯地区恢复秩序，便请史派西分析天人迄今为止没有现身的原因。罗伯特·史派西则毫不犹豫地回答说，kpsa也许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天人组织却一定会出动的。

    “天人组织没有在过去的两三百年间瓦解，依靠的是什么？其中存在纠缠不清的利益关系，但更多的是能够让他们无视我们所说的这些利益的信念。”史派西扶着眼镜，关掉了电脑上的历史文档页面，前去搜索关于克鲁吉斯维和行动最新进展的新闻报道，“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天人组织的成员不是理性投资者而是偏执狂和赌徒，正是这种精神能够驱使着他们坚定不移地和全世界为敌，也正是这种精神会要求他们一直维护组织的宗旨——这又是什么？”

    一头雾水的阿扎达巴迪往屏幕上一看，也大吃一惊。让他的眼球差点跳出来的并不是un维和部队已经开始和天人组织交战的消息——事实上全世界都猜测所谓针对kpsa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储藏地的特别军事行动是专门为了对付天人而设下的陷阱——真正使他震惊的是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热度榜前几名的那个熟悉的名字：【迈克和罗根和蒂姆】。

    【震惊！union军ms驾驶员直播围攻天人组织高达过程。】

    诸如此类的标题很能吸引眼球，但它们所指的都是同一件事。一个平时以直播伊朗北方乡镇日常生活为主的账号今天的直播内容突然变成了和高达紧张刺激的战斗，这比躲在后方安全地带采访军官们的记者或是同样悬停在安全距离拍摄现场画面的无人机所能为世界各地的观众们带来的消息更加扣人心弦。

    这也许是第五次太阳能战争结束以来人类历史上最壮观的战争场景。由三国精锐部队集结成的规模上万的联军部署了大量火力，镜头中的各式火炮和火箭炮以及导弹发射车几乎从未停止过开火，它们的目标正是不远处已经被围困住的四架高达。即便是如此程度的火力打击也不能击穿gn粒子构成的护盾，而担心有些人对天人组织产生毫无必要的同情的union军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将不久之前发生的大爆炸同天人组织联系在了一起。关于天人组织试图秘密向kpsa提供武器装备甚至天人组织成员包括kpsa成员之类的猜测满天飞，得到了鼓励的各大媒体平台用户也纷纷发表对天人不利的言论，他们同坚持认为天人的行动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捍卫了世界和平的其他人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激烈交战。

    “各作战单位注意，现在开始，切换d阵型。”见高达即便已经受损仍无法被常规ms轻易压制，麦克尼尔又要求超越旗帜队的ms依照他的要求变换攻击方式，“十秒内进入战斗位置，我们不能让近战型高达和远程型高达会合。”

    所谓d阵型就是保持4架ms在最外层高速机动并提供中等杀伤程度火力支援、4架ms在中层以中等速度机动并提供最大杀伤程度火力支援、4架ms以车轮战形式和高达短兵相接、同时还要在这一过程中注意规避地下的等离子场生成装置的战术，是最大限度调动超越旗帜队有生力量并兼顾灵活性和压力的作战方案，唯独仍然无法回避时常发生的误伤。三国联军的火力已经足够强大，但还不足以覆盖每一寸土地以至于令高达完全失去躲避的余地。只要高达仍有活动和逃窜的机会，联军就必须投入更多前线部队牵制高达的行动。

    格拉汉姆还没有对麦克尼尔的越权之举表示任何反对，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偶尔也会忙里偷闲提示战友们注意躲避高达的还击。在他和麦克尼尔的配合下，超越旗帜队有效地封锁了近战型高达的行动，并且在近战型高达的躯体上又留下了一些破损的痕迹。迫于无奈，近战型高达越来越频繁地将gn粒子覆盖全身以抵挡超越旗帜队无孔不入的攻击，而这又给了麦克尼尔更多的机会来完成包围网。就算他们失败了，正在抵达战场的union军地面部队和早在附近摩拳擦掌多时的其他ms部队也不会给高达死里逃生的机会。

    近战型高达不会这么束手就擒，它在发现了union军的图谋后多次试图突围。只要union军的炮击稍有停歇，近战型高达便会立即抓住时机向着缺口飞去，但总会有union军ms挡在它前方。紧追不舍的4架union军ms交替逼近，保持麦克尼尔和格拉汉姆和近战型高达进行【白刃战】、爱德华兹少尉和梅森准尉使用近距离电磁炮射击干扰敌人注意力并强迫近战型高达使用更多gn粒子防御。由覆盖着gn粒子的实体剑刃形成的【激光剑】和union军ms等离子剑撞击时爆发出的光芒闪耀在下方待命的union军士兵眼前，那些对联军的胜利深信不疑的战士们则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也许是一场简单的胜利，但没有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的配合，那么即便是看似最简单的火力覆盖也会成为友军频繁误伤的闹剧。

    “你们还有投降的机会。现在放弃抵抗还不算晚，如果你们继续执迷不悟地试图用个人的力量对抗全人类、试图扮演主导人类命运的神，等待着你们的只有灭亡。”在其他战友牵制近战型高达时，游刃有余的麦克尼尔也没有忘记喊话，尽管他不认为对方能在震耳欲聋的爆炸环境中捕捉到他喊出的话，“看看你们身后的克鲁吉斯人，他们曾经在谎言的指引下愚昧地选择自我灭亡的道路，几年后又已经重蹈覆辙。你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改变这一现状，正说明你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被麦克尼尔的挑衅发言激怒的近战型高达驾驶员操控着高达撞开爱德华兹少尉的ms，快速向麦克尼尔逼近，但gn粒子光束剑的几次劈砍都被麦克尼尔轻松躲过。紧接着，麦克尼尔趁近战型高达因惯性而继续前进的机会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高达下方飞过并快速用等离子剑连续多次攻击，又成功地在高达的装甲上留下了伤痕。这些伤痕不致命，却有效地打破了高达坚不可摧的旧有观念，让更多联军将士鼓起和高达正面交战的勇气。

    “没用的，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攻击方式。”麦克尼尔从对方的动作中验证了罗根的猜测，而他则把那个猜想向前延伸了一大步。没错，只有深受战争所害的人才能成为宁可要同世界为敌也要服务于空洞的建立真正和平秩序这一口号的工具。“你和你的妄想今天都会被粉碎，这就是你一味地阻止我们恢复克鲁吉斯秩序的代价。现在我全想通了，为什么你的近战格斗风格和kpsa所教授的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会在克鲁吉斯纠缠不放？为什么你宁可让kpsa继续为祸一方也要阻止我们铲除这些疯子？答案只有一个了……”

    通讯频道里其余没有紧急作战任务的ms驾驶员听了，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你自己本来就是kpsa其中一员啊！”

    迈克尔·麦克尼尔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其他人瞩目的焦点，他和格拉汉姆一样只在乎如何击败高达——物理上和心理上。往常近战型高达能够精确地将gn粒子分布在某一位置以抵挡外部攻击，现在它越发频繁地将gn粒子笼罩在整架ms外侧更证明了其虚弱。只要近战型高达被迫动用全部粒子防御，麦克尼尔便要求战友们暂时后撤，以便给后方部队加大火力覆盖力度的机会。另一头的远程型高达也在罗根的频繁射击下落入了附近的另一个陷阱中，等候已久的union军将会配合人革联军将其锁定在原地。

    回顾着自己之前和近战型高达战斗的过程，麦克尼尔开始相信格拉汉姆的结论：近战型高达的驾驶员已经动摇了。过去能够毫不犹豫地斩断任何目标的激光剑，现在变得有些迟缓，正如不久前的麦克尼尔一样。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和平为使命、为生存下去唯一意义的战士，恐怕只有在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软弱无力甚至连目标本身都是谎言的时候才会丧失战斗意志，这又令麦克尼尔更加好奇天人组织最近都遭遇了些什么，以及先前在这附近和天人交战的格雷戈里·格兰杰等人又对天人组织的高达驾驶员们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这场战斗这么轻松地就结束了。”约书亚·爱德华兹是进入最内圈配合麦克尼尔和格拉汉姆封锁近战型高达行动的另两人之一，他只和近战型高达交手三次，自己的ms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眼见胜利在望，立功心切的爱德华兹少尉又把主意打在了远程型高达身上。“艾卡上尉，近战型高达已经被我们搞定了，现在我们快去把远程型高达也打下来。”

    “那并不是我们的作战任务，爱德华兹少尉。”麦克尼尔稍微放松了些，也不再使用呼号称呼战友们，“近战型高达确实已经被迫使用全部gn粒子防御并被高强度炮击锁定在了原地，但在等离子场合围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等到把近战型高达回收之后，再对付远程型高达也不迟。”

    “你也太谨慎了，麦克尼尔。过去我们被天人组织打得那么狼狈，无非是他们每次都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我们没有机会投入足够强大的火力。看看他们现在的模样，毫无反抗的能力，我军不需要什么精密的战术就能把他们彻底击溃。”齐宁中尉是个壮实的大块头，比格拉汉姆小一岁，他的妻子和数位战友都在天人组织先前的武装干预行动中遇难，为亲朋好友报仇雪恨成了他战斗和生存的动力。爱德华兹少尉的发言正中他下怀，格拉汉姆对指挥工作的漫不经心和麦克尼尔的过分谨慎怂恿着这位副中队长争夺更多的荣誉。“艾卡上尉，是时候去对付远程型高达了。你们可以先在这里等候，我们先行一步。”

    “……见鬼。”麦克尼尔暗骂了一句，但他没有试图阻止这些立功心切的ms驾驶员，“很好，我们中队的两个部分都该有各自的收获才对。艾卡上尉，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配合人革联军？你们可以信得过罗根的火力掩护。”

    各怀心思的众人在得到了格拉汉姆的默许后兴高采烈地前去追猎新的目标，完全忘记了三国联军为了防止前线部队在高强度火力覆盖中被误伤而做的努力。发现有友军进入火力覆盖区域的人革联军和union军不得不暂时降低炮击频率，结果给了远程型高达可乘之机，飞在最前面的爱德华兹少尉第一个被远程型高达发射的高能粒子束击落，而他和他的ms又恰好掉在了从下方穿过的搭载等离子场生成装置的挖掘用无人机上方，这回轮到他来尝尝高达驾驶员们刚才的感受了。被爱德华兹少尉的惨叫声惊得魂飞魄散的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受损的ms拖了起来，而后一溜烟地逃回了原来的战场，再也不敢擅自行动。

    “他的运气真不错，上次他也被远程型高达击落了，两次都能活着回来……就是这次可能有点心理阴影。”麦克尼尔见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在世界各地都能横行的高达确实没有和大量正规军正面作战的经验，它们被三国联军步步压制也是在所难免的。尽管如此，用还在后方抱怨的古德曼中校的话来说，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战斗根本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指挥和战术能力，只要部署足够多的部队就够了——倘若事情果真是这样，伊奥利亚·舒亨伯格的宏伟计划将会以最滑稽的方式落幕。“……罗根？收到请回答。”

    “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罗根·谢菲尔德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静，冷静得让麦克尼尔感到有些蹊跷，“好消息是其他两架高达被aeu军和人革联军压制住了，坏消息是我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把你的战斗过程直播给了全世界看，据估计现在全球有5%的人口在欣赏你战斗的英姿。”

    “也包括现在吗？”没有参加最激烈战斗的蒂莫西撤回安全地带休整，就在这时他从罗根口中听到了一个绝对劲爆的消息，“哇，这下麦克尼尔可真的要出名了。先说好，我给你当经纪人——”

    “那是我最不希望听到的。”麦克尼尔头疼地打开头盔面罩，揉着眼睛。也许罗根是对的，他们需要用更具侵略性的手段来获取影响力，而且时机差不多也成熟了。【击败高达的英雄】，这个身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有利于他们的事业。“……蒂姆，你也该在全世界面前展示你的能力才对。收尾工作留给你了，别让大家失望。”

    先前因爱德华兹少尉等人的鲁莽举动而暂时脱困的远程型高达一面向罗根还击一面试图解救近战型高达，给罗根附近的人革联军以及union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union军调动搭载等离子场生成装置的无人机前去拦截，但那些深埋地下的无人机依旧被远程型高达精确地击毁了。罗根也遇上了麻烦，他的ms装备的两门以降低安全性为代价提高射速的电磁炮都出现了故障，以至于他无法再阻止远程型高达的前进。

    “这回真的要靠你了，蒂莫西。”说着，罗根连忙撤回人革联军阵地后方，虽然远程型高达这时也没有兴趣追杀他，“……不过，他为什么能这么精准地找到那些无人机的位置呢？”

    “是啊，为什么呢？”蒂莫西跟随格拉汉姆等人一同前去拦截远程型高达，一路上他不停地向压在自己头顶的哈罗发问，“哎？是你的朋友在里面吗？能不能说服它投降呢？”

    下方挖掘用无人机的前进轨迹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包围目标，也不再听从联军技术人员的指挥，而是以一种更近似随心所欲的路径向着四周散开。确切地说，这些无人机紧随着前去拦截远程型高达的union军ms。

    “……完成了。”蒂莫西沾沾自喜地对麦克尼尔说道，这些基本能够保持和union军ms同时处在远程型高达攻击路径上的挖掘用无人机不再会被轻易地击中，只要充当挡箭牌的超越旗帜队没有覆灭，敌人便奈何不了它们，“接下来就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处在超越旗帜队围攻和union军火力压制下的远程型高达很快失去了自由转移战场的余裕，一旦它被迫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之前还胆怯地躲在超越旗帜队掩护下的无人机便快速前进。一来二去，远程型高达落入了和近战型高达相同的绝境中。

    正午的太阳照耀在麦克尼尔的ms上，在和天人组织的对抗中终于取得了全面胜利的原gdi指挥官心满意足地躺在座椅上休息着。还有其他敌人需要在意，当务之急是先夺取这些高达。阻碍了联军发起最后一击的无非是三国联军的内部纠葛，任何一方都想要多获得一架高达。

    “如果天人的分支组织敢把上一代古董高达开出来丢人，那我们就有8架高达可以分配了。”麦克尼尔有些想入非非，不过他不会在全世界面前把这些话说出去，“……那是什么？流星？”

    三道耀眼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入联军的阵地，克鲁吉斯的上空陡然间升起了三个太阳，毫无防备的联军成千上万地灰飞烟灭。在麦克尼尔震惊的目光中，三架造型和高达近似的ms出现在了战场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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