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胡思乱想的萨雷安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笑呵呵的抬手向阿尔萨斯这位老乡打招呼：“好久不见了，这几年在雷文德斯过得怎么样？”
    阿尔萨斯对萨雷安的态度颇为复杂。
    当初阿尔萨斯和耐奥祖麾下的天灾军团之所以惨败收场，正是因为萨雷安在背后猛猛发力。
    从这个角度出发，阿尔萨斯的确有理由敌视他。
    不过正如之前所说，经历在噬渊的那段地狱般的惨痛遭遇后，阿尔萨斯是真的大彻大悟了，诚心的想要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那些错误赎罪。
    萨雷安并非天灾军团祸乱的直接受害人，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因此，萨雷安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为那些葬身于天灾之乱中的受害人原谅阿尔萨斯。
    身死道消的阿尔萨斯其实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用暗影界本地的话来说，亡者的世界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生前犯下过罪孽的人必须进入雷文德斯赎罪，罪孽深重之人甚至会被丢入噬渊遭受永世的折磨。
    生前功德无量的英雄人物则是能够获得选择死后生活方式的权利，他们可以放下一切前往那些无忧无虑的亡者国度安享余生，也可以进入暗影界四大公务员国度，继续为了维护世界的平稳运行而发光发热。
    曾屠杀过上万人的阿尔萨斯理所当然的会在死后被投入噬渊，直到灵魂被噬渊的恶劣环境折磨到彻底消散。
    不过彼时的噬渊早已与永恒者们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被送入噬渊的绝大多数罪大恶极之人都会选择投入典狱长麾下，成为将来反攻暗影界的渊誓者一员。
    意识到这一点后，萨雷安在某次潜入噬渊的途中，顺手将偶遇到的阿尔萨斯捞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萨雷安原谅了他生前的所作所为，单纯的只是不想再继续资敌罢了。
    从结果来说，萨雷安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根据暗影界的规则，生前引发过重大事件的灵魂能提供大量的心能，这里所谓的重大事件无关正邪。
    而阿尔萨斯恰好就符合这个标准，被萨雷安送入雷文德斯后，他提供的心能让手上资源不多的雷纳索尔非常满意，也因此爱屋及乌的提拔他迅速提升地位。
    阿尔萨斯能在短短几年间以一介罪灵的身份爬到今天这一步，显然不只是依靠单纯的裙带关系，他自身不俗的能力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哪儿来的裙带？
    不会真有人以为能遍阅罪人档案的雷纳索尔会不知道阿尔萨斯和萨雷安的亲属关系吧？不会吧，不会吧？
    作为雷文德斯重获新生最大的恩主，雷纳索尔理所当然的会给予阿尔萨斯这位萨雷安的小舅子一些照顾，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雷文德斯容得下一个吃闲饭的关系户，但光靠这层关系并不足以让阿尔萨斯在百废待兴、正缺人才可用的雷文德斯身居高位。
    从事业角度和爱情角度出发，阿尔萨斯都有理由敌视萨雷安。
    毕竟，他心爱的吉安娜公主早在年幼之时就被萨雷安萝莉养成了……虽然萨雷安当时完全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把小吉安娜当做妹妹看待。
    至于为何会亲情变质……这个就要问吉安娜自己了，完全怪到萨雷安的头上并不合理。
    抛开以上这些因素，从人生成长的角度出发，阿尔萨斯其实很感激萨雷安能让自己获得重获新生和赎罪的机会。
    如果不是萨雷安出手相助，他迟早会在噬渊那永无止境的折磨之中迷失自我，不是神志不清的答应佐瓦尔的招揽，就是在那些摧残灵魂的阴风之中彻底魂飞魄散。
    而这两种未来都是清醒状态的阿尔萨斯无法接受的。
    再算上萨雷安和姐姐佳丽娅的关系，阿尔萨斯对萨雷安的态度复杂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这种外人很多的场合，阿尔萨斯还是愿意摆出一副关系密切的样子和萨雷安打招呼叙旧。
    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阿尔萨斯可不傻，在雷文德斯拼搏了几年，他早就从身边那些同僚的口中得知了萨雷安在暗影界的超然地位。
    别说是雷纳索尔这个二代纳斯利亚堡之主，就连那些正牌的永恒者对待萨雷安时也十分客气。
    曾得到过巫妖王力量灌注的阿尔萨斯早已升阶为半神，刚刚进入雷文德斯时，他曾一度为不到30岁就成为半神的自己十分自豪。
    然而……暗影界汇聚了来自物质宇宙无数个星球的天之骄子，其中不乏比阿尔萨斯天赋更强的人。
    他的这份自傲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见识的增长逐渐收敛了起来，阿尔萨斯也通过与同僚们的交流知晓了半神之上还有真正的神灵这个位格更高的境界。
    在暗影界，永恒者就是地位最高的神灵级人物，他们的地位等同于艾泽拉斯人耳熟能详的万神殿泰坦。
    能和这样的大佬谈笑风生，足以说明萨雷安的地位和能力已经超出了阿尔萨斯的认知。
    阿尔萨斯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未来的无数个万年注定要在暗影界继续生活，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姐夫在背后为自己撑场面，阿尔萨斯才不会蠢到主动放弃。
    即便再次见到萨雷安时心情很复杂，为了自己将来的发展考虑，阿尔萨斯还是按下纷繁的思绪，热情的与萨雷安把臂言欢。
    以萨雷安的阅历，当然能看出阿尔萨斯那复杂的心理活动，不过他没有当场戳破，只是笑呵呵的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姐姐今年刚为我诞下了一个儿子，如无意外，这孩子就是洛丹伦王国未来的继承人。”
    “哦？”
    阿尔萨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吗……也对，人类毕竟只是短生种，佳丽娅已经30多岁，也是时候为洛丹伦的未来考虑了。”
    “呃~”
    萨雷安嘴角抽搐了一下：“忘了告诉你，佳丽娅获得了我亲手给予的生命赐福，她的寿命早已超越了人类极限。”
    ‘更别说她还获得了星魂额外给予的赐福，说是与天地同寿也没什么毛病。’
    当然，这个情报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如果有机会私下与阿尔萨斯交流再另做考虑。
    出征在即，萨雷安只是简单的与阿尔萨斯聊了几句，两人约好战后再另找机会详谈。
    通过萨雷安那胸有成竹的态度，越发沉稳干练的阿尔萨斯看得出来，他对这场与噬渊的决战似乎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也就是说……’看着萨雷安走向永恒者们的背影，阿尔萨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场战争必然会以暗影界官方的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