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平叔,你糊涂啊
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次日。

    政事堂。

    痛定思痛之后,祖士衡携着最新的方案来到了政事堂,他要当面向丁谓汇报。

    关于如何支持西北地区修城筑寨,祖士衡给出的答桉是拆东墙,补西墙。

    毕竟,每年的财税收入就那么多,古代又没有超发的概率,在钱财有限的情况下,只能从别地挪移。

    为了完成丁相的‘交待’,祖士衡当真是发了狠。

    第一刀就砍在了兴学的经费上,而且是直接砍掉了三分之二。

    本来的计划是修建五十所州学,现在嘛,目标只剩下十几所,其他州的州学暂时押后。

    待到明年财政有所盈余,再继续启动。

    祖士衡很清楚,这么做无疑会让自己背上骂名。

    但骂名又如何?

    只要相爷满意,官家满意,那些书生就是再骂,又能如何?

    祖士衡有这么大的胆子,其中大半是因为丁谓。

    大宋三代之治,鲜有独相的例子,即便有,时间也很短,像丁谓这样担任独相,且至今仍然没有罢相苗头的。

    开国至今八十余载,仅此一例!

    由此可见,现在的官家是多么的‘特立独行’。

    那些言官们,也不是没有上谏过,但对待此类札子,官家的意见是通通留中不发。

    而丁相为何能稳居独相之位?

    一切都是源自于官家的支持。

    正是领悟到了这一点,祖士衡才有胆子削减兴学的开支。

    不仅如此,他的第二刀更狠,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官员的俸禄上。

    当然,直接削减的事,祖士衡是不敢做的。

    哪怕他背后站着丁相,他也不敢。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宋朝官员的待遇是很优握的,俸禄远比其他朝代要高。

    然而,事实情况却和常人的印象有所出入。

    宋朝官员俸禄的构成部分很是复杂,主要有俸料、衣赐、禄粟、添支、职田租五个部分,另外还有一次颁给和津贴。

    其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部分便是料钱和衣赐,按照本官而定,不过,似三司使、宰辅之类的重臣,多依差遣而定。

    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似三司使、宰辅这样的重臣,本官往往并不高。

    如现在的参政吕夷简,他的本官仅仅是给事中,如果俸料钱依照本官而定,他的月俸仅有45贯钱。

    一国宰辅大臣,月俸仅仅45贯,未免太低了一些。

    如果是按照差遣来定,吕夷简每月的月俸则高达200贯,相比于本官,提高了近五倍。

    如此月俸,方才符合他的职位。

    然而,俸禄归俸禄,实际上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初的制度,基本都是沿袭晚唐和五代之制,百官定下的俸钱虽多,但实际上却是减半而支取。

    并且,在太祖和太宗朝,所支的半俸,往往还会折支,即不发现钱,以其他物资,如茶、盐、酒之类的实物替代现钱。

    立国之初,县令的月俸不足十贯,并且三分之二还折支烟酒茶,综合而言,其收入并不丰厚,只能算是微薄。

    毕竟,这些官员并不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绝大多数官员背后都有一大家子人。

    虽然太祖、太宗、真宗都注意到了官员俸禄的事,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又如何能让官员俸禄的水平远超前代?

    钱,不是凭空出现的。

    因此,直至现在,虽然官员俸禄历有调整,但除少部分近臣(侍从官等),绝大部分官员的料钱仍是以折支为主。

    三分之一现钱,剩下的三分之二折支。

    另外,用于折支的实物,往往会高估其价。

    比如市价百文一斤的茶叶,折支的估价往往会是一百五十文,甚至两百文。

    当然,折支两百文的情况较为少见,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八分为十分。

    而这正是祖士衡打主意的地方。

    稍微改变一下折支比例,从原来的八分为十分,改为七分,或者六分。

    (PS:现在大家看到的宋朝官员俸禄,大多都是源于嘉佑禄令,但嘉佑距离天圣还有三十多年,依照当前时间线,宋朝官员的俸禄还是相对比较混乱的。

    另外,即便嘉佑禄令问世,官员的俸禄仍然存在折支,除了部分中高级官员、皇子亲王,以及部分幕职州县官,其他官员仍然折支。

    具体折支比例,则是根据官员的品级以及差遣的重要性,部分是一半现钱,一半折支,部分是三分之一现钱,三分之二折支。

    最后,最最不重要的官员,则是全部折支他物,这类多是闲散官以及致仕官。

    歧视链,无处不在。

    另外,多说一句,正因为折支的存在,宋代官员的收入中,才会有添支(增给)、职钱、贴职钱、茶汤钱、公用钱、职田钱等等,五花八门的补贴。

    若是没有这些,单凭俸禄,绝大部分中低级官员生活都困难)

    午后。

    看完祖士衡最新的提案,丁谓止不住的摇了摇头。

    “平叔,你湖涂啊!”

    “兴学的钱,怎么能动呢?”

    “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士子。”

    “啊?”

    听到这话,祖士衡顿时陷入了迷茫,他心里想着,这不是相爷你的意思吗?

    怎么,自己领会错意图了?

    其实,祖士衡并没有领会错,只是因为丁谓本人变卦了。

    丁谓早入宫时,官家还特地问到了兴学的事。

    眼看官家这么关心兴学的事,丁谓哪还敢继续缩减?

    好在,丁谓也不是全盘否定了祖士衡的劳动结果,训斥完之后,他语气又是一变。

    “不过,折支的事,平叔倒是处理的很是合宜。”

    “折支部分,便这么执行,兴学款项那边,平叔你再回去改改。”

    “下官眼界窄了,不及相爷高瞻远瞩。”祖士衡连连点头:“平叔这便回去修改。”

    “等等。”

    就在祖士衡准备告退之际,丁谓却忽然喊住了他。

    只见丁谓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差点忘了。”

    “官家有口谕,修城筑寨的花费,内库会出三分之一。”

    此话一出,祖士衡差点感动的落泪。

    少顷,祖士衡忍不住高呼。

    “陛下英明!”

    为了修城筑寨的事,他的头发都快愁白了,那么大的窟窿,怎么算都补不齐。

    现在好了,内库出三分之一。

    虽然还剩下三分之二要三司出,但这已然是天大的恩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