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好好地聊一聊了。”张桂茹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与女儿林暮蝉，开始了彻夜长谈。
    “当年的高考，你的爸爸林之河，和你的大伯林之海一同参加。最终，你大伯去上大学了，你爸爸留在了家里。”
    “为什么？”林暮蝉很不解地问道：“你们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很不容易，大学生可是很稀少的啊！”
    “因为你的爷爷大腿骨折，家里的农活没人干，你奶奶又是瘦弱的一位妇人，又要照顾你爷爷，所以，你爸留在了家里。”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不是大伯留在家里呢？”林暮蝉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这也是你爸爸一直气你爷爷奶奶的主要原因，他也一直想不通。后来，你大伯到了钟山市上了一所医科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那座城市，娶妻生子，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
    张桂茹吃了一小块苹果，接着说：“而你的爸爸，不仅需要干农活，在农闲的时候，还要外出打工挣钱，他一个人扛起了这一个大家庭的重担。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你爷爷十年前去世了，直到五年前，你的奶奶因病去世，她才在临终前告诉了你爸爸当年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林暮蝉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讶。
    “当年考取大学的只有你大伯一个人，你的爸爸年轻气盛，没日没夜地看书学习，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没考上，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
    “后来你爷爷想了一个办法，他找到学校的老师，那时候反正也没有电脑系统可以查分，老师说啥便是啥的，于是便有了这个谎言。”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的爷爷为了让你爸恨自己，还刻意摔断了腿。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爸相信自己是考上了大学，只是因为家里农活没有人干，才不让他去上大学的。”
    “那时候的人真是太傻了吧。”林暮蝉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那大伯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呢？”
    “他是在自己毕业之后，你的爷爷奶奶找他谈话才知道的。”张桂茹看了看钟表，又接着说：“你的爷爷奶奶不仅告诉了他关于你爸爸高考落榜的事实真相，还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样的要求？”
    “你的爷爷奶奶生前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这你知道吧？”张桂茹看了看女儿。
    “我知道啊，但我很不理解，就因为这个事情，我还对爷爷奶奶的意见很大呢。明明知道我们家的条件不好，他们为什么非得住在我们家呢？”林暮蝉也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是你爷爷奶奶刻意这么做的，他们跟你爸爸是说，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只喜欢待在农村。但是，他们跟你大伯却要求每个月都要支付一笔养老钱。”
    “其实，你爸爸的收入有限，家庭开支的钱，都是你奶奶偷偷摸摸给我的。”张桂茹顺手拿起了一个小番茄，塞入自己的嘴巴里。
    “那她的钱，是大伯给的？”林暮蝉问道。
    “没错，你大伯支付养老钱，天经地义，你伯母也不会说什么。但其实这些钱，大部分都用在了我们身上。爷爷奶奶要求跟我们住在一起，只是想让这笔钱花起来没什么边界，生活开支这些，你爸爸又怎会注意到那些细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