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拔了
作者:昙婵   太后别宠了,疯批暴君恃宠而骄最新章节     
    王安被他拉扯的身子一歪,险些仰倒在地,衣袍上沾了灰土,这时候也顾不得了,赶紧转头去看顾知微,小心试探道:“是王某有眼无珠,竟没看出姑娘是京城来的贵人,只是斗胆问姑娘一句,此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啊?”
    顾知微轻笑一声,随手拨弄着茶盏,淡淡开口:“大人以为呢?”
    王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只觉不好。
    他混迹人情场多年,是个识时务懂眼色的,此刻话都挑明,既然明知李裕和那头靠不住,这么问一句,不过是想给自己找条退路罢了,对付这样的老油条,顾知微八面不动,稳坐如山,又道:
    “自从打上照面,我瞧着王大人就对我们很不满意啊,听大当家的回禀,你这一路上非但处处指桑骂槐,四处嫌弃,还说我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缩头乌龟,这般狂妄,想来王大人是有天大的本事了,就是有什么话,也用不着问我吧?”
    不提这些还好,此刻顾知微细细一说,又有王彪和那群小弟看准时机添油加醋,王安就听女子冷笑一声,眼神凌厉,大有一种要秋后算总账的意思。他又气又悔,只恨自己非要逞什么口舌之快,这下可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反倒把自己逼入穷巷。
    他一时冷汗津津,抬起袖子擦了,赶紧道:“贵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李裕和手底下的小喽啰,哪里会看不起姑娘和诸位好汉,实在是不知内情,受人蒙骗,又贸然被埋伏了一通,一时气极失了分寸,绝非本意如此啊!”
    话音落下,王安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顾知微答话,再一转头,就见王彪那伙人也面色冷峻,看不出咸淡,只抱胸依靠在墙边,大刀浅浅插在土里,气势逼人。
    这会儿没有刺史傍身,王安一咽吐沫,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的知道怕了。他只犹豫了一瞬,当即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诚恳道:“贵人恕罪,都怪我这张破嘴快言快语,说错了话,王某千不该万不该,但也得为自己申辩一句。”
    “我和李琢帮刺史办事多年,自知有罪,也甘愿受罚,可这回真是冤枉啊,我们是接了李裕和的命令,被他哄骗过来的!临行前,是他信誓旦旦说此地闹匪,百姓受苦,叫我们前来清剿,也是他说需得有功绩傍身,往后升官发财才能名正言顺,旁的也就罢了,这,这私自豢养士兵,我是真的不知情啊,还请贵人明查!”
    依照顾知微的意思,这番说辞倒不像作假,她看得出李琢和王安好大喜功的性子,自然也就知道李裕和安的是什么心思,她仔细一想,笑道:“可听之前的话头,王大人对这位刺史言语恭敬,尊重无比,想来关系应该是很亲近啊,怎的这会儿王大人又非要撇清关系了?”
    屋内气氛紧绷,这话仿佛长了倒刺,叫王安不敢再坐,他急匆匆起身,跪倒在地,揣摩着顾知微的意思,答道:“贵人误会啊,王某若能有旁的出路,也不愿意屈居在这么个人之下,只是贵人有所不知,李裕和执掌江南多年,势力大的吓人,说是手眼通天都不为过,我们这些小人物若想讨生活,只能想法子投靠在他门下啊!”
    王安看准局势不对,势要把自己给摘干净,顾知微却神色一变,提着刀剑架在他脖颈上,厉声道:“王安,你这是把我当傻子耍呢?”
    “李裕和就是再大的能耐,凭他自己也是独木难支,成不了事,分明是你们不辨是非,不分黑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她一字一句,狠狠扎在王安紧悬的心上:“你也不必再说什么漂亮话,这些年你帮他筹钱卖粮,账目大得惊人,细查之下,你以为自己能跑得了?”
    闻言,王安一哆嗦,只觉得自己这条小命是一眼望到了头,一时被吓得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李琢实在看不下去,又怒其不争,在旁提点道:“姑娘恕罪,王大人不善言辞,但也是愿意戴罪立功,为姑娘尽心做事的!”
    “对,对!”
    王安一听,赶紧跪地上连连磕头:“有什么王某能做的,贵人尽管吩咐!”
    “行了,山里凉,别跪坏了身子,快起来吧,”
    这答话顾知微还算满意:“我同贺大人本就是过来治理水患,解救江南百姓的,眼看这大水就要下去了,事情却一件一件没完没了,你们也好,我们也罢,两方争斗,受苦的终究是黎明百姓。”
    顾知微眼色一沉:“若今日李琢不出面,也没能拦下你,那匪帮和化安驻军势必是要有一战的,无论输赢,到时好几千人真打起来,王安,你可想过这青州城内外的百姓该当如何?”
    王安心中一寒,又听她说:“江南遭灾,当务之急是赶紧休养生息,韬光养晦,这一带的百姓吃了太多苦,早折腾不起了,就为了这点本心,我也不愿大开杀戒,牵连无辜之人,若你们还有一星半点的良心,就该出出力,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此事。”
    言毕,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有数,自然知无不言:“姑娘说的极是,江南依山傍水,河渠穿城,商路是繁杂通达不假,但为着大夏的紧要之处都不在这头,因此方圆百里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朝廷驻军,只有各城用来维护秩序的官兵,零零散散,凑起来也算不得什么雄军大队。”
    “李裕和是个顶小心谨慎的人,他自知操练兵马是谋逆的大罪,绝不会四处张扬,就是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也被他瞒的很死,没听过一点风声。”
    李琢严肃道:“他防着我们尚且如此,倘论各城各郡那些不大亲近的驻军和官员了,若像他们挑明这是造反,想必愿意拼了九族去附和的,少之又少。”
    “既如此,那最难对付的便是他手里那些捏着的私兵,这些人直属他管辖,藏的很深,但只要能摸清位置,咬咬牙拔了,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