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丹信辰的眼眶又红了，不同的是，这次的眸子里，是温暖的感动。
    虽然经历了一些曲折，但好在都结束了。
    下午的游逛，丹信辰难得的开心和自信，竟然能主动和别人说话了。
    我欣慰的看着，唇角自始至终的扬起，一刻都没落下来。
    春分的白昼很长，我们师徒二人游玩到天色彻底晚下来也没能尽兴，只好去喝杯茶缓缓准备回去。
    茶馆里人不多，但依旧充满了高谈阔论。
    恰巧其中一桌人提起白天在市井的事。
    “那朱老三也算罪有应得，多好一个孩子，被他和他那婆娘祸害的，身上露出的伤看得我一个大男人都心惊胆战。”
    “谁说不是，只可惜，居然没被烧死。”
    “没烧死才好啊，他婆娘不知道怎么失踪了，现在他半残躺在那，不是被倒春寒冻死，也是饿死，有的罪受。”
    “说的也对，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呐！”
    我当做完全没听到，和丹信辰一起喝完手里的茶后，便回了枫溪殿。
    楚梧愁和白亦殇早早便等在了桥上，看到我们后，立刻迎了上来。
    “师父，小师弟，你们俩下山去玩，怎么也不跟我和大师兄说一声，害我们担心。”白亦殇几步过来，很是委屈。
    旁边的楚梧愁虽然没说什么，但从神情上不难看出他也不太高兴。
    丹信辰主动道歉，并拿出了一只烧鸡递给了白亦殇赔罪：“师父说不能打扰你们修炼才不让我告诉你们的。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别生气了。”
    白亦殇眼前一亮，立刻就没了情绪，开心的抱着烧鸡不撒手。
    我无奈笑了笑，轻轻敲了一下白亦殇的额头，被一只烧鸡轻易收买，也就这点出息了。
    哄好了比较好哄的二师兄，丹信辰又拿出一些书卷，递给了楚梧愁。
    “大师兄，师父说你钟爱诗书，所以我在市井给你挑了一些，你看看还喜欢吗？”
    楚梧愁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他的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递过来的书卷，自己闭关修炼之前，这小师弟还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迟迟不接，我假咳两声，示意他放心收下。
    “多谢小师弟。”楚梧愁伸手接住，难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丹信辰回了一个笑容，心情格外的好。
    ——————
    清明第六日。
    我向宗主提出要离开玄阳宗前往祝城，宗主很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临行前，只有六长老带着杨萤和郑辽来送行。
    六长老又哭又闹，非要跟着我一起去祝城，但被我严辞拒绝。
    而郑辽这个武痴，临分别还被楚梧愁和白亦殇揍了一顿，实在不体面。
    杨萤就要老实多了，毕竟她现在可是六长老的‘得意弟子’，只要有靠山就行，是谁都无所谓。
    “七长老啊，此去路途遥远，还不知啥时候才能再见，你可要扬名立万，到时候我好抱大腿……不是，不是抱大腿，是好再和你相见啊!”
    六长老挥手大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哪有这样告别的!
    我忍住回头把他打一顿再走的冲动，加快脚步离开。
    在辽阔但贫瘠的镜下界，我们现在唯一能去的城镇就只有祝城。
    作为镜面世界之下最顶级的大城，繁华程度自然也是最顶级的。
    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坐落在平坦开阔的盘龙平原，尽头是以獠牙古山，镜面幽山两座高峰为领，绵延数千里的青山。
    春日风光姣好，我们师徒四人悠哉的前往，偶尔猎杀凶兽，寻些灵植，直到清明第十一日，才到达祝城。
    高耸的城墙上镶嵌着硕大的掉了漆的朱门，在门上，散着灰白的牌上题字‘祝城西城门’，然而排队进城的人却寥寥无几。
    甚至连城门守卫都只是心不在焉的盘查，格外凄凉。
    不是说是最繁华的城吗？怎么是这副景象？
    我压下心底的诧异，又用了散修的身份，带着三个弟子上前。
    几个守卫见我们穿着看着像是修为不低的修士，简单询问一下后，没多做为难就放行了。
    丹信辰年纪最小，他几乎是贴着我身侧一起走的，入城看到不如远看那么繁华的西城区，白亦殇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师父，为什么我们在山崖看到那么繁华的景象，怎么近了后差距这么大？”
    我被问的一愣，毕竟我没有真的闯荡过，所以并不清楚原因。
    正当我犹豫着如何解释的时候，楚梧愁微微蹙眉解释道：“我当年准备逃到镜下界的时候，一位挚友给我介绍了祝城的情况，西城区的修士资质非常差。除了我们曾生活的贫瘠地方外，其余能称得上是大城里的人几乎都是修士，在凡人极其稀少的情况下，他们就以修为强弱来区分尊卑等级。”
    楚梧愁说着微微叹息，似是怀念，又有些遗憾和怅然：“我当时听他的意见，是想在西城区躲避一阵，但发现我从盘龙平原过来，必须经过繁华的东城区，为了不惹麻烦，就没入城，直接离开了。”
    白亦殇闻言有些诧异：“这不是镜上界才有的规矩吗？怎么这里也有？”
    “这个，我好像听他说过，祝城的情况比较特殊，好像和仙界有关——这也是我为什么没进城的原因。”楚梧愁回想了一下，继续解释。
    我默默的听着，忽然觉得很可悲。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却因天生的资质，一出生就被定下了尊卑等级。
    以前的我也是，还好现在有了圣魂印，还有三个资质逆天的徒弟，这些可悲逐渐离我远去。
    继续往城内走去。
    正如楚梧愁所说，西城区的人都是修为低，资质极差的老弱，他们穿着简单粗陋，房屋低矮破旧，甚至有些人在侍弄蔬果。
    即便我们来之前换了相对低调的穿着，但走在这里，还是太过与众不同。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这些人看到我们，没有任何好奇或是探究，反而是在我们走近之后，着急忙慌的躲进屋里，把门关紧。
    正不解之际，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