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了。
他只是嫌弃了阿姐。
他因为阿姐的失身，所以恨上了阿姐，将她囚禁，背叛她，害死她，跟云芊芊在一起。
楚翎想到了，云朝暮自然也能想到，她闭上眼，心口已经痛到麻木，甚至早没有了身死重生时激动情绪。
“他不是傻，他是背叛了阿姐，让云芊芊怀了他的孩子，因为背叛，所以他知道阿姐绝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囚禁阿姐，杀了阿姐！”
楚翎恨声道。
帝无暝也抿了薄唇，他想到了萧湛和云芊芊的那个孩子，好似也说的过去。
如此便也理解了萧湛为何会与云芊芊有个孩子，却对云芊芊的态度颇为冷淡，怕是当年不小心苟且到了一起，便失去了拥有珍珠的资格，只能咬牙得了鱼目。
“那云家嫡女，倒当真是无辜可怜。”
他道。
他这人心冷硬的厉害，甚少有觉得他人命运凄楚的时候，这云朝暮便算一个。
“所以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这么多年不知，总不能突然知道了，应该是因为某种契机让他知道了真相。
他看了一眼孟轻歌，直觉跟她有关，果然下一刻就听楚翎道，“孟二姑娘曾与阿姐有过一段渊源，阿姐被萧湛囚禁逃离之后，曾救过孟二姑娘的命，与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将真相都告知了孟二姑娘，只是当年阿姐身中剧毒，已是强弩之盾，不久便离世了。”
果然如此，他猜的没错。
可帝无暝却听的眯了眼。
他看向云朝暮，“你不是说你四年前从未来过大周京都？”
他问。
没来过，又怎么会与云朝暮遇见？
这女人果然满嘴谎言。
帝无暝紧紧盯着她，很想脱口询问，当年凤凰山救了他的命的人是不是她？但看的出来孟轻歌很抗拒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色也跟着沉了沉。
“臣女脑袋受过伤，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便是当年云朝暮的事情也是这次宫宴落水，撞到了头才记起来的。”
云朝暮道。
“失忆？”
他问。
好似回到了几月前。
她被劫持到幽王府，的确说过她撞了脑袋，什么都记不得了，一切好似都说的痛，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比如那日在宫宴臣女到底看到了什么才招致王爷的杀身之祸，至今都未曾想起。”
帝无暝看了一眼她泛红的眼角，想要冷讽的话便吞了回去。
“云朝暮救过你的命？”
“恩。”
云朝暮点了点头。
只有这样说，才能解释她的激动和愤恨。
帝无暝大概是信了，难怪孟轻歌对云朝暮的事情情绪那般大，不仅当街拦萧湛的马，更是当面讽刺，一切都对上了。
“行，本王知道了，你不用为本王卖命，你的楚家军本王也不要，日后你便留在王府。”
随后帝无暝开口道。
这话说的让云朝暮和楚翎都是一愣，堂堂幽王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什么都不要，且给了楚翎容身之所，留在王府意味着萧湛和云家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他面前了。
“草民谢王爷。”
楚翎哽咽道。
帝无暝抬手，似不在意的模样，“你们想怎么报仇？”
一身仇恨，从何处入手？
“拆穿萧湛和云芊芊的真面目，为阿姐正名，血债血偿。”
楚翎声音满是恨意。
“这也是你的愿望？”
帝无暝看向云朝暮，忽声问。
猛地被点到名字，云朝暮愣了一下，随即也点了点头，“是，也是我的心愿。”
帝无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轻歌，你跟本王过来，本王有事问你。”
忽的，帝无暝道。
云朝暮有一瞬不解，这话说的明显是要单独跟她谈话，这是要避开楚翎，但考虑到如今他们三人都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便点了点头，“好。”
楚翎也是识趣的，“草民恭送王爷。”
帝无暝抬眼，“日后在本王面前自称属下，过会儿有人带你去新的院子。”
这是承认了楚翎的身份。
“属下多谢王爷。”
楚翎拱手，眼含激动和感激。
帝无暝挥了挥手，楚翎便退了下去。
帝无暝操控着轮椅出了院子，上了青石板路，一路环境优美，假山嶙峋。
云朝暮不知帝无暝要跟她说什么，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好久，帝无暝都一直没有说话，云朝暮想到他可怜的身世，便没忍住出声道，“王爷可是做好准备了，臣女可以给您解毒了。”
“孟轻歌，你如今可有喜欢的人？”
没想两个人同时出声。
帝无暝一顿，云朝暮也是一愣。
她狐疑的抬眼看向帝无暝，这人问的什么问题？喜欢的人？早就没有了，在她被囚禁的那一刻，在她看到萧湛冰冷眼神的那一刻，在得知云芊芊怀孕的那一刻，在她惨死的那一刻……
这诸多的时刻磨灭了她心中那份爱意，曾经她心里只有萧湛一个人，如今谁都没有。
但是帝无暝为何要问她这种问题？
当然她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帝无暝是看上她了。
“没有。”
她如实道。
帝无暝恩了一声，垂着凤眸，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是个愿意拖泥带水的人，既已怀疑孟轻歌便是四年前救他之人，那么他便想亲自询问，得到证实。
他这半生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对活着几乎没什么念想。
当年他遭遇人暗算，于山洞中昏迷，后神志不清疼痛难忍之际，曾想着不如这般死了算了，却是那个女子救了他，给了他一线生机。
而他夺了那姑娘的清白，便也没想着就那般算了，总归要负责。
可是人却不见了。
这四年他受体内毒素折磨，每每想一死了之，却心中总有一个念想，他要找到那个心口有桃花印记的姑娘。
如今，确实是找到了。
他喜欢孟轻歌吗？
不知。
他从未喜欢过谁。
只是，对那桃花印记的姑娘有着一份执念，唯一的执念。
“孟轻歌，四年前，本王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