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巍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迟钝，视线扫过，开口：“她今天左手戴了一条手链。”
    “嚯，还真是，不愧是三分球高手。”顾瑭仔细观察了一眼，手链看着不像新款，上边的红绳有些暗沉，“难道是……失恋了？”
    昨晚好像还很正常，不至于一早就失恋啊。
    楼巍：正常人先想到的会是失恋？
    “啊？谁失恋了，瑭哥你啊？不该啊。”林业在疯狂抄作业中敏锐地捕捉到两字，回头问道。
    “林豆豆，你这样，连失恋的机会都没有。”顾瑭挥了挥手，让他再转回去，“洁哥看着不像是会戴首饰的人啊。”
    “她是女生。”
    “洁哥是女生……我去，差点忘了洁哥是女生了。”
    分零食的时候也不见忘记。
    “女生突然戴首饰，不是生日就是纪念日。”顾瑭对同桌刮目相看，“果然是处在恋爱中的人啊，情商都突破一个境界了。”
    楼巍：？
    “不过生日纪念日不是更应该……”顾瑭顿了顿，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他想起徐林洁回头时还带着的几分委屈，扬声喊了一句，“洁哥，今天篮球赛后要聚一下吗？”
    徐林洁转头：“我没有问题。”
    看来是没有安排，都没有犹豫。
    “我也要我也要，把菜头、龅牙和强子一起叫上，让陈加号和龅牙请客。”林业非常积极。
    “林豆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顾瑭感叹一句。
    “啊？我又怎么了？”林业一脸茫然，失恋的瑭哥真是乱撒气。
    “抄你的作业。”
    顾瑭端起水杯去了一趟教师办公室，正好侯萌也在。
    “顾瑭，你和楼巍为班级赢得了一场篮球赛，老师很高兴，你们终于融入班级了。”
    “老师，我还能更加融入，只是有些同学我还认不全，能不能看看同学录？”
    侯萌当然乐意帮忙，同学录也只有基本的照片、名字和出生日期。
    顾瑭找到徐林洁，出生日期不是今天，而是半个多月前。
    顾瑭正要作罢，眼尖地发现同桌的信息就在右下角。
    单寸照上的男生，皮肤依旧白皙，头发过分短了，眼睛是有温度的，不像初见时那么冰冷，五官是柔和的，不像初见时那么冷厉，整个人的状态是自信张扬的，不像初见时那么隐忍克制。
    出生日期是……12月24日。
    哈？
    那十一月十二是个什么……阴历！
    “老师，我看好了，我对同学又有了新的认识。”
    顾瑭收敛了笑意，回到教室，将水杯搁在课桌上，发出哐的一声。
    “楼、哥，我记得你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二，就在下个月了吧，打算怎么过？”
    这声楼哥像是带上了重力，楼巍直觉哪里有问题，他犹豫了一下：“回我姑姑那里。”
    “是吗？听说这里的人都过阴历生日，你是哪里人啊？”
    楼巍被盯得滚动了一下喉结，比往常来的都配合：“出生地在这里，后来搬到a市。”
    “是吗？那真是巧了，我也是a市的，那你过哪个生日呢？”顾瑭微微一笑，但是眼里没有笑意。
    “以前过阴历，现在过……阳历。”
    “是吗？所以……骗了我那么多声哥，好玩吗？”顾瑭的声音带着冷意，比李权那次还冰冷。
    相比之下，楼巍的冷漠反倒是融化了几分：“没有骗。”
    顾瑭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是啊，你是没有骗，是我自己蠢，一直都是。”
    “我不是……”
    上课铃声正好响起，楼巍的话也随着铃声的结束而堙灭。
    整整一节课，顾瑭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干扰的动作。
    这是楼巍曾经最想要的状态，但实现了，更烦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整个上午，直到中午放学，顾瑭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前桌两个隐隐察觉不对，回头正要问问，顾瑭已经起身，陈家昊还想中午组团再聊聊比赛的事情，只是举起的手被直接无视了。
    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瑭哥不在，他们又不敢问楼哥。
    此刻没有瑭哥的楼哥，好像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难以接近。
    下午就要比赛了，陈家昊作为队长，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询问：“楼哥，瑭哥怎么了？”
    楼巍沉默，就在几人以为他会蹦出一个滚字的时候，开口：“生气了。”
    见楼巍有问有答，前桌听着的两人也转了过来。
    “瑭哥好像不轻易生气啊。”林业道，一般都是惹别人生气，尤其是楼哥。
    “听说不生气的人一旦生气，很可怕的。”张健担心。
    “我也听过，他们会变得无法控制、不可预测。”陈家昊补充。
    “所以瑭哥为什么生气？”
    林业更加担心了，瑭哥才担心过洁哥，就出了问题，他担心过瑭哥，会不会也出问题啊。
    楼巍没有解释，离开教室去了食堂，没有看到人，回到寝室，也不见人影。
    他拿出手机，找到顾瑭的微信。
    l：在哪里？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楼巍烦躁地退出聊天框，找了一套试卷，但平常能让他冷静的数字，现在汇聚成了音符似的，糅杂在一起，像在演奏交响乐一样。
    他放下笔，重新拿起手机，找到叶劭。
    l：骗了男生，怎么解？
    叶劭那边也刚刚吃完午饭，正蹲在卫生间玩手机。
    刀口舔血：这信息量有点大啊！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这种高难度技术了？
    刀口舔血：你骗男生干什么？
    刀口舔血：骗财？骗色？还是骗心啊？
    刀口舔血：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l：都不是。
    刀口舔血：别骗我，都不是你骗他干什么？
    楼巍也不知道当时什么在作祟，就那么发生了。
    刀口舔血：你肯定对他有企图，没点企图还需要用骗。
    刀口舔血：哪个男生啊，不会那校草吧？
    刀口舔血：你完了，关系越好的人欺骗，心里肯定越不舒服。
    刀口舔血：看你俩这一个月的互动，都快赶上我俩多年的感情了。
    刀口舔血：祈祷他曾经没有被骗过，不然你肯定火葬场了。
    刀口舔血：所以你到底骗他什么了？
    l：比他大。
    刀口舔血：难道你比他小？
    l：嗯。
    刀口舔血：不是吧，楼神，你身高比他高一点，那方面怎么能比他小。
    刀口舔血：事关男人尊严，这方面骗他，的确是你不对。
    刀口舔血：不对啊，你到底怎么骗他的？你看过他的，他没看过你的？你为什么要看他的？
    刀口舔血：这题给我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