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苦涩地笑了笑，他的声音和表情看上去并不勉强。
    赫拉斯瓦尔格尔感到困惑不解。
    他对伊顿的战士不了解，但很难想象众神之王奥丁会与尼德霍格联手。
    然而，这正是眼前正在发生的现实。
    赫拉斯瓦尔格尔直言不讳地吼道：
    “不论怎样都没关系。无论你是众神之王奥丁还是瓦尔哈拉的战士，重要的是黑色的战士尼德霍格来到了最高枝！”
    白色巨鹰赫拉斯瓦尔格尔并未错过问题的关键。
    只有尼德霍格侵入最高枝的事实才是至关重要的。
    李浩点点头，愉快地大声应答，一切如他所愿般进行着。
    “你说得对，赫拉斯瓦尔格尔。关键在于尼德霍格。来，让她打个招呼。”
    李浩退到一边，接着尼德霍格头部的一块岩石裂开，从中走出两个人影。
    “女人？”
    她们都是女性。
    一个身材修长，拥有一头乌黑长发；另一个则是身穿女武神制服、一头白发的女性。
    一眼便能看出谁是尼德霍格的精魄。
    白发女武神——阿登玛哈，在入口处停下，而黑发女子——尼德霍格，则径直向前走去。
    就在此刻，
    “咔嚓！”
    尼德霍格面色僵硬地迈出一步，几乎摔倒。
    阿登玛哈惊讶之余赶忙询问：
    “你还好吗？”
    “嗯，是的，我没事。我只是差点绊倒了。”
    竟然会被一块石头绊倒。
    尼德霍格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然后仍然动作僵硬地站在李浩身边。
    她看向赫拉斯瓦尔格尔，羞怯地挥手打招呼。
    “哎，你好？我是尼德霍格。我一直都想见见你。我还从拉塔托斯克那里听说了很多事……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没关系，都是误会。额，那个……总之，你好！”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部分提高了音量。
    甚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然而，尼德霍格期待的回应并未传来。
    奥丁转过头忍住笑声，李浩咬牙保持着表情不变。
    当尼德霍格沮丧地耸耸肩时，回应终于从赫拉斯瓦尔格尔那边传来。
    发声的是维德弗尔尼尔。
    “你们这些家伙！竟敢侮辱至高之枝的王者！胆敢在这里带来冒牌货！”
    真是再恶劣不过了。
    怎能把这样一个孩子气的女孩带到此处，还声称她是尼德霍格的精魄！
    维德弗尔尼尔带着不悦的眼神怒视着李浩一行人。
    然而，赫拉斯瓦尔格尔口中说出了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
    “是真的。”
    “什么？”
    “她真的是尼德霍格。”
    维德弗尔尼尔眨着眼睛，不明白赫拉斯瓦尔格尔在说什么，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赫拉斯瓦尔格尔也想像维德弗尔尼尔那样大喊要求见到真身。
    但他能感知到。
    因为他们之间被命运紧紧相连。
    眼前的她确实是尼德霍格。
    她就是那条黑色巨龙尼德霍格。
    所以赫拉斯瓦尔格尔决定换一个角度思考。
    他用力挤出声音说：
    “尼德霍格，别演戏了。我听说过你是邪恶的存在，但现在你越界了。你现在这样的行为……面对宿敌时，可不是应有的礼节。”
    他本以为那场宿命对决将迎战邪恶存在的巨龙，可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离谱了吧？
    但现实总是超乎想象。
    “尼，尼德霍格没演戏。我……不是邪恶的。李浩主人和阿登玛哈都说尼德霍格是善良的。”
    尼德霍格意识到周围的状况，回应道。
    阿登玛哈向尼德霍格紧握拳头，鼓励她振作起来，但其他人却并非如此。
    奥丁忍不住笑出声，转过身去，而李浩则捏紧了大腿。
    “这，这可恶的……”
    维德弗尔尼尔颤抖着。
    她再也无法忍受心爱的国王被人如此轻蔑对待。
    “尼德霍格！我知道你曾试图通过啃食世界树根部来使其倾覆！你怎么敢装成无辜的孩子！”
    “啊，我没有。我不吃树根，又苦又不好吃。赫达或阿登玛哈做的食物美味多了。”
    事实确实如此。
    尼德霍格真心不喜欢吃世界树的根部。
    维德弗尔尼尔摇摇晃晃。
    听到尼德霍格真诚的话语，她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
    “你，你这丫头！我记得你诅咒赫拉斯瓦尔格尔大人时说的话！”
    “啊，那个……对不起！拉塔托斯克逼我那么做。真的很抱歉。它说如果不照做就不离开……”
    尼德霍格因为真心悔过而啜泣起来，那副哭泣的模样显得格外可怜。
    “喂，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小孩！她又做错了什么！”
    阿登玛哈大声呵斥。
    本来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维德弗尔尼尔，此刻更加不知所措。
    “什，什么？”
    欺负小孩？
    她想否认，却又无法反驳。
    远处看来，就像是维德弗尔尼尔是个欺负可怜小女孩的坏女孩。
    “我，我的王……”
    维德弗尔尼尔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声音颤抖地说。
    然而，赫拉斯瓦尔格尔的感受与她相同，不，他受到的冲击甚至超过了维德弗尔尼尔。
    “这，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不再是那个旧日的宿敌？
    这不就是他等了一千年的对决吗？
    赫拉斯瓦尔格尔感到一阵晕眩。
    他们尚未交锋，力量却已从他的身体中彻底消散，仿佛天空都变成了黄色。
    栖息在维德弗尔尼尔肩头的麻雀们看到国王的困惑，兴奋不已。
    它们单纯地认为尼德霍格是在演戏，瞬间跨越了200米的距离，作为信使一般冲向尼德霍格发起攻击。
    “坏女孩！”
    “坏女孩！”
    但它们终究只是麻雀。
    这些只有拳头大小的麻雀所能做的，就是在尼德霍格头顶盘旋，啄几下而已。
    原本，赫拉斯瓦尔格尔应该阻止它们。
    这些弱小的生命可能遭受愤怒敌人的一次攻击就会丧命。
    但事实上，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这让赫拉斯瓦尔格尔感到更加疲惫。
    “呀！不要！别啄我！好疼！我不喜欢疼！”
    尼德霍格根本没有想到要反击麻雀，只是捂住头。
    阿登玛哈和李浩代替她驱赶走了麻雀。
    “演戏……”
    维德弗尔尼尔无法说完这句话。
    赫拉斯瓦尔格尔紧紧闭上双眼。
    他不愿再看，不愿再听。
    那个与他紧密相连的宿敌。
    一场对抗威胁世界的恶魔的宿命对决。
    这一切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