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恶鬼靠墙一蹲，抱紧双臂久久无言，似乎是在生闷气，又似乎是在怀疑人生。
李纯钧在对方面前蹲下，心跳开始急加速：“你本就认识我，而我也该认识你……”
他缓缓伸出手，直到捏住红盖头一角，对方都没有反应。
终于，他轻轻用力将红盖头掀开……
有那么一刹那，整个溶洞洞穴似乎扬起一股柔媚的风，恍若百花盛开、争妍斗艳。
“果然是你，霁师姐！”
李纯钧永远忘不了这张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因为这是他生平见过最美丽的面孔。
霁无瑕眼神玩味的盯着李纯钧：“你知道吗？”
李纯钧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挠了挠头：“知道什么？”
霁无瑕嘴角抿起一抹笑意：“这世上，能掀开一名女子红盖头的，只有他的丈夫。”
李纯钧心差点没跳出来，果断转移话题：“你说完整的嫁衣神功还是会损失修为？”
霁无瑕表情充满哀伤：“施展半部娶功会损失修为，施展半部嫁功也会损失修为。”
“我与慕不群本以为完整版的嫁衣神功能够不再损失修为。”
“但万万没有想到，完整的嫁衣神功竟然还是会损失修为！”
说到最后，她抬眼看着李纯钧：“到头来，这一切的一切竟只便宜了你这个器体！”
李纯钧忽然再次伸出手；
霁无瑕心领神会，伸出手与他握紧。
李纯钧心念一动；
娶功发动。
随着娶功发动，源源不断的法力涌入他体内，仅此而已。
李纯钧松开了手：“完整的嫁衣神功不会再吸取负面状态与情绪了。”
霁无瑕耷拉着脑袋：“真是便宜你了。”
李纯钧安慰道：“可娶功你也能用呀。”
霁无瑕直翻白眼：“拜托你搞清楚重点，会损失修为，这才是重点！”
李纯钧顿时无言以对，于是只好再次转移话题：“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霁无瑕无力的靠在墙上：“与交钱上船的你们不同，我有铁红嫁辅助，可以偷渡。”
“于是我偷偷藏在船底，静待到达非攻大陆的那一天，可谁知墨如龙竟那么狠毒！”
“等到后来饮血旗自爆，半条船被炸毁后，我本来是打算挪个位置继续隐藏的……”
“可是看到你碎成满天星，还不忘保护一群姑娘冲向星海，便也只能跟着一起了。”
“最起码，我得帮你收尸。”
李纯钧默然，他知道对方最后那句话是开玩笑。
可不管是不是开玩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没有错。
这条路并不是变强；
而是结缘更多值得结缘的人，就比如面前这位。
李纯钧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我表明身份？还把我绑起来踢了一脚！”
霁无瑕似笑非笑：“我倒是想表明身份，只可惜，有人在假装失忆。”
李纯钧尴尬的直挠头，蓦地想起另外两个人：“你知道洛常羲和涂山灵素在哪吗？”
霁无瑕神情莫名：“我只能告诉你她们没有危险，至于究竟在哪，得你自己去找。”
李纯钧皱眉，不过他也知道强行询问的话是问不出什么的。
于是继续此前正讨论的话题：“既然嫁衣神功仍有副作用，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霁无瑕轻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呢？能不用就不用喽，再去修炼其他术法就是了。”
李纯钧忽然又想起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奇怪，这嫁衣神功是龙皇自创的没错吧？”
“而龙皇又没有离开过这片大陆，那你在千恍大陆又是如何接触到的？”
霁无瑕略显恍惚，神色追忆道：“那年我还小，是个快要冻死在雪地里的小乞丐。”
“一天夜里，我好奇的仰望天空，想着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个完全没有饥饿的世界？”
“于是就见到一抹红色从天而降，我好奇凑近，才发现那是一个早已死亡的女子。”
“你应该能联想到，那就是孤老妪嘴中的孤绝谷叛徒。”
“她身穿铁红嫁流亡星海，而后法力耗尽殒命并坠落到千恍大陆，最后被我遇到。”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拥有了铁红嫁以及娶功，并因此拥有了能够自保的能力。”
李纯钧恍然：“其实早在遇到梁婉君之前，你就已经无需任何人的保护了，对吗？”
霁无瑕微微摇头：“可娶功存在损失修为的副作用，我还是不得不假装成普通人。”
李纯钧忽然一个激灵：“宁无夜是你杀的？”
霁无瑕笑得花枝乱颤：“少泼人脏水，他明明是被你给一巴掌给拍碎在房顶上的。”
虽在否认，但这反应明显是承认了。
李纯钧暗叹一声，无奈道：“其实我早该发现是你的。”
霁无瑕好奇了。
李纯钧神色追忆：“当时登上墨如龙的飞舟时，我无意间瞥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当时就觉得有些熟悉，但并未上心，否则若专心寻找的话，还是能够找到你的。”
霁无瑕笑着站起身：“你这人啊，有时胆大有时又很胆小，错过一两件事也正常。”
她甩了甩裙摆上的灰尘：“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出去吧。”
李纯钧却依旧蹲在地上。
霁无瑕低头看着他，目光莫名：“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大胆问出来吧。”
李纯钧没有抬头，声音似乎在颤抖：“当时我被炸碎，后来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因此我想问你，墨如龙被炸碎时，那艘飞舟是否也完全炸碎了？”
霁无瑕笑着：“没有，我看到剩下的半艘飞舟在继续往星海深入。”
呼……
李纯钧长呼一口浊气，整个人险些虚脱。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背在身上的一座无形大山被解除。
假如霁无瑕没有欺骗自己；
檀香和棠溪应该都还活着！
而以檀香的机灵，只要还能喘气，就问题不大。
更何况，檀香对器体修炼的方法并不陌生，甚至拿棠溪做过实验。
只要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