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希心情好的时候，一见面，就会说自己的手速怎么怎么样。
    再背一背这两天打的经典局。
    有点类似于喜欢斗地主的人，见面先背经典局：那一把，七个炸弹…………
    接着就可以扯一两个小时。
    可是白敬希不在这种状态当中。
    王昊还以为他是要在唐沁的面前装逼。
    可是这货压根就不会在意唐沁的感受。
    不是不喜欢，而是神经大条习惯了。
    一个直男，你让他心思细腻，他很难办得到。
    他又不是为了在唐老师的面前装逼。
    又不聊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一扯到工作，整个人又是另一种状态。
    王昊差不多就该猜到有大动作。
    老板把五菜一汤摆上桌。
    秦怀玉觉得这么个小院有有什么好吃的？
    就算菜上了桌……
    就算那条松鼠鱼跟酒店里的水平一样……
    就算那蒜苗老腊肉金黄金黄的……
    就算秦怀玉吃了两碗饭，她还是觉得这就是家常菜水平……再吃一碗。
    王昊和白敬希也没有喝酒的打算。
    辛芷柔吃得慢，更多的时候在注意王昊和白敬希的谈话内容。
    白敬希说，“工程公司手里的项目这一年增加了不少。”
    “手里的设备肯定是够用的。”
    “但是工程公司的高层觉得，应该趁这个时候大搞设备采购。”
    这不就明白了吗？
    要搞设备采购，那旧的设备怎么办？
    它们明明还可以用。
    于是有人把设备集体报修，这特么的是要搞事啊。
    王昊说，“我搞不懂，为啥你的装备何障公司刚成立，就碰到这些个屁事。”
    “你这个公司是用来背锅的？”
    白敬希没说话，集团内部的事情，他和王昊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把这种内部的事情随便拿出来说的地步。
    王昊也知道他不会说，于是说，“其实这件事情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的态度代表你爸的态度，看来白叔并不是很赞成采购项目。”
    白敬希有点意外地看着王昊……
    他都猜到了，白敬希就没必要再隐瞒，“我爸不赞成。”
    “但是又不能不赞成！”
    那就说明上面有人拍板了嘛！
    白华肯定是觉得现在把旧的设备处理掉，一来是浪费，二来是这事情，他要拍板的话，他就是经办人、责任人，这特么的以后万一倒查一下，搞不好退休的时候还挨一刀呢。
    到了副厅这个位子上，多数人求的都是安稳。
    向上的动力可能没有那么足。
    只求一个平平安安。
    这个节骨眼上搞大采购，风险很大。
    当然，白敬希不会说出来。
    王昊却能够理解。
    同样都是副厅。
    你看何明朗就跟疯了一样地想捞钱。
    可是白华的状态却透过白敬希表现出一副十分稳健的样子。
    《我父亲实在太稳健了》！
    王昊只能说，“难怪，听你的意思装备服务公司忙得屁股都冒烟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在这里吃饭。”
    白敬希说，“人家又不想看到我们服务公司把设备抢修出来。”
    “那就按正常的，该放假就放假，到时候，该背黑锅就背黑锅嘛！”
    “到最后还不是我爸来擦这个屁股。”
    “反正到头来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计划。”
    “这个世上哪有两边讨好的事？”
    王昊撇了撇嘴，摇头说，“不，我觉得可以三赢。”
    白敬希把筷子一放，给王昊递了支烟，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辛芷柔本来就吃得很慢，这下子索性把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唐沁趁这个时候给他们倒了杯水。
    老板本来在写字的，听到王昊说三赢，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耳朵上别着的那只烟取了下下来点着，心思也放在了王昊这里。
    如果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王昊可能还会背着一点人。
    但接下来他说的，全是技术层面上的操作，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王昊说，“上面要采购，就采购。”
    “各大公司都这么搞，你拦不住，也不能拦，拦了，你就不是自己人，企业内讲圈子。”
    “没圈子你就没资源。”
    “会被排挤的。”
    “旧的那一批设备不但不用报废，还可以让它继续发光发热，还能让它再继续创造利效益。”
    白敬希越听越糊涂，这特么的讲半天，就跟没讲似的。
    王昊说，“旧的那批设备不能烂在仓库，就把它租出去嘛。”
    啊？
    白敬希说，“那是特种设备。”
    “你是八机厂的，专门搞这个的。”
    “除矿业，谁买你们家的重装设备？”
    “人家租我们的设备来干啥？”
    王昊说，“干活啊！”
    “你们工程服务公司不愿意干的，让人帮你们干。”
    “你们去不了的地方，让人替你们去。”
    “你们人手不够的时候，多出来一只特种部队替你们顶上。”
    白敬希越听越不对劲，不是感觉不好。
    而是感觉太好了。
    他半张着嘴愣了半天，“那不是杂牌军吗？”
    王昊翻了个白眼，“不许这么黑我们雇佣兵。”
    白敬希也是一懵，“你雇佣兵，也得有兵吧？”
    “兵呢？”
    王昊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黑水这家保安公司。”
    “他们的训练可能比常规作战部队还狠，专门就是负责解决一些官方不便出面的问题。”
    “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那么他们的兵源是从哪来的呢？”
    “特种部队退下来的。”
    王昊说，“这个套路一样可以用在现在这种情况嘛！”
    “杰瑞斯可以租下你们要淘汰的设备。”
    “人员呢，就从你们淘汰的工人当中挑嘛。”
    “这两天国能西南分公司的门口肯定有人聚集闹事吧？”
    白敬希脑瓜子一懵，“你特么这都知道？”
    这又不是啥新鲜事。
    这两天八机厂也是一肚子气，国庆不发奖金。
    下岗买断退养的一到逢年过节都找单位闹事。
    因为正式工有过节费，下岗买断的没有。
    他们不闹就奇怪了。
    王昊朝白敬希扬扬下巴，“我呢，给你提供的是思路。”
    “老设备不浪费，新设备该买买，再解决一部分买断下岗现在想找工作的工人的就业问题。”
    “这是不是三赢的局面？”
    白敬希愣了三秒，突然说，“要不搞个市场化用工，你到我们公司来帮我，好不好？”
    王昊两眼一瞪，“我，王昊，配享太庙！”
    “你让我给你打工？”
    王昊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夹鱼……
    嗯？鱼呢？
    王昊上去就勒住秦怀玉的脖，“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蕃茄酱都不留一口……”
    秦怀玉嘴里还是蕃茄酱拌的饭没咽下去，“对不起，对不起，太好吃了，我没忍住……”
    王昊掐着秦怀玉的脖子，来回摇晃，“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