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平也有自己的疑问。
    比如：“八机厂是个烂摊子，有必要在它身上下功夫？”
    “国能或者国化凭什么把工程交给民营资本控制的公司来做？”
    盛海平是个老生意人了，王昊一翘尾巴，他就知道王昊这是准备通过拿项目的方式把八机厂的新公司捏在自己的手里。
    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公司的未来发展前景。
    当然，还有一件最值得关心的事：能给盛海平带来什么？
    王昊明明是个教体育的，没想到在美术上的造诣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画饼时刻到，我们一起来期待昊昊。
    首先，制造焦虑。
    王昊说，“在医疗器械这一块的红利，盛叔还打算吃几年？”
    “你求爹爹告奶奶的确挣到钱了。”
    “但是这样的代理商越来越多，他们可以求得更彻底，跪地上舔鞋都能干得出来。”
    “你能干得出来不？”
    “医院就那么多，设备采购先是内斗。”
    “医疗设备代理商打得头破血流。”
    “资本所控制的货源也不是你想拿就能拿得到的。”
    “这一行的寒冬来得没那么快。”
    “可是，盛秋阳还小啊，你不为他以后考虑一下？”
    女儿重要，儿子就不亲生的？
    钱这个东西哪有挣得够的道理？
    钱越多才越焦虑。
    那些还没挣到钱的人通常有个习惯，我挣到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先双飞。
    第二天再继续双飞。
    第三天躺着。
    一直躺着。
    躺完再双飞。
    他们总是把有钱后的生活想象得无比轻松惬意。
    但真实的情况是，当你挣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你可能真的会放纵，但只有几天时间。
    等那几天一过，你想的就是如何用这些钱挣到更多的钱。
    人会变得积极，阳光，动力十足。
    但同样也有另一个面，就是过于积极阳光之后，会焦虑。
    会觉得时间不够用，会觉得还是挣得太少。
    以前明明两千一个月只是期待如果能挣五千一个月就好。
    然而当你的月收入翻了十倍后，你却发现，火力依旧不足。
    盛海平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明明有钱得一批，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更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后有大佬说，“**离破产永远只有六个月。”
    还有一位分量更重的大佬说，“我十年来天天思考的都是失败，对成功视而不见。”
    这是每一个小有成就或者真正成功的人士的心声。
    王昊只要稍加煽动就能引起与盛海平的共鸣。
    盛海平整个人都沉下来了一样。
    王昊这才把饵一点一点地往外抛。
    “八机厂成立这家公司的目的，只是创收，给一部分人合理地挪个窝。”
    “通过前期跟国能合作，只是挽救一部分有技术的工人，让他们的技术得到施展，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
    “这是对八机厂的意义。”
    “那对我们的意义呢？”
    “拿住这家公司，就拥了国企这个壳。”
    “这个壳的业务单一始终是隐患，就要发挥新公司技术人材扎堆的特长。”
    “开展自己的业务。”
    “我们辛苦搞出来的盘子不能让别人分走。”
    “那么，我们就要有足够大的业务来镇场子。”
    “我们可以通过承接国能国化的一些工程项目，逐步建立自己的技术团队。”
    “有了技术团队，有了国企的壳。”
    “我们就可以涉足一些民营资本没办法涉足的领域。”
    “比如国能、国化勘探到但不愿意开采的低产矿藏。”
    靠……盛海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王昊打的是这个主意。
    王昊也不管他有多惊讶，继续说，“在笼断行业，如果你没有一个壳，是很难进入到笼断行业当中去的。”
    “有了八机厂这个壳，再借助省里的照顾。”
    “我们从这些人家看不上的边角料下手。”
    “随着市场放开，在国能国化所涉及的产业开发当中，有一种可以参与的方式，叫风险钻探。”
    “那个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又解决了八机厂这个烂摊子。”
    “相关部门一助力，进军能源产业也就是五六年时间。”
    好大一个饼啊……
    盛海平人都傻了，不是不愿意吃，而是不吃的话，都有点对不起王昊抢出来的机会。
    当然，王昊在这些话当中是掩盖了一些事实的。
    他明面上说的是替省里解决了八机厂改制有可能会出现的大面积下岗潮。
    但实际上呢，这是在替陈平章解决实际问题。
    可以预见的是，陈平章过了这一关，必然还会再往上走一步的。
    陈平章再一出去，不论是手里的权力和影响力。
    足以支撑王昊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就是想互成的一个过程。
    当然王昊是不会把这个真相告诉盛海平的。
    否则，盛海平肯定会掀桌子，“你拿老子当工具人去成全陈平章？”
    其实王昊也在成全盛海平，只不过他和陈平章一直都会有一个心理比较的情况下，就只看得到王昊对陈平章有利的情况。
    再看不到王昊帮他盛海平的部分。
    这叫选择性无视，人性正常的表现。
    这个饼到收尾的时候，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王昊说，“盛叔也不会只想当一个别人口中那种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吧？”
    “还是想当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商人。”
    “可能更想当一个有影响力的企业家。”
    盛海平从表情呆滞到两眼放光，再到一脸憨笑……
    刚才王昊说的什么他根本都想不起，满脑子都是：企业家，企业家，企业家……
    王昊再补上最后一刀，“毕竟，陈叔现在都正厅了，以后你们坐一起，以盛叔你现在的地位，会不会感觉有点压抑呢？”
    男人的好胜心，千万不要低估哟。
    特别是有点子能力的男人。
    一听到你把他和谁谁谁做比较，恨不得全方位碾压。
    不过盛海平还是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总感觉王昊这是在搞挑拨似的。
    王昊也不能逼得太凶，话音一转，“当然，我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参考。”
    “你不是一定要走这条路。”
    “常规医疗器械这一块是比较难做。”
    “但是医美整形这一块至少上万亿的盘子，你要上车现在布局正合适。”
    “前者能让你把钱挣够的时候可以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
    “后者嘛，钱随便挣，但是医疗纠纷的官司会一直扯皮。”
    盛海平听王昊说得头头是道的，突然反应过来。
    “你一会儿又是陈平章正厅。”
    “一会儿又是让我图一个社会地位。”
    “你怎么不说说你老爸呢？”
    “不不不 ！”王昊连忙摆手，“他跟你们比不了。”
    盛海平正想说王昊还挺客观。
    下一句就听到王昊说，“他可以靠儿子，你们呢？”
    王昊两手一拍，样子很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