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弯眸浅笑，对上白衣男子雪润剔透的眼神，赶紧撇开眼，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他。
如果不是意外到这个地方，恐怕一辈子也看不到纯洁无瑕的高岭之花，对方身上的冷尘气息令她望而生畏。
他说：“随吾来。”
“好。”
皇甫月笙跟上去，进到了他的药房，里面很宽敞，很多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外面罕见珍贵的药材。
一楼的小药房真的不及三楼这一间。
看多了几眼，忘记收回视线。
师尊好多宝贝啊，都在这里面了吧……
云芜拿来一本医书，“你在这阅读此书，记住每一种药材的样子、疗效。”
“嗯。”少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云芜衣摆一晃，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药房之中。
皇甫月笙在方芍家里暂时居住时，也翻看过他的医书，两者对比，还是师尊给的书更详细更有用。
脑海中又出现一道羸弱的身影，清秀的少年善良天真的脸一闪而过，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一双单纯无邪的眸子。
“唉……”
每次一想到方芍，心中的愧疚就加一分。
出去之后，得给他立个牌子，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冤。
皇甫月笙眉头皱紧又松开，嘴角的笑慢慢淡下，纤长的手指翻起书页，眼神越来越认真。
云芜将皇甫月笙送的衣服放在柜子中，又把柜子门关上。
重新再回到药房里面，少女蹲坐在桌子边，厚厚的书籍翻到一半，神情认真，她浅粉色的嘴唇毫不自知的抿紧，看到有趣的部分内容，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
云芜听着她翻书的声音，十分悦耳。
皇甫月笙的记忆很好，看过一遍的内容能够记清楚。
师尊每次教东西都是让她先看书，后面再考核，发现做得不好的地方才慢慢指导。
身旁变黑，一道阴影打下，皇甫月笙慢慢抬起头，师尊站在她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蜷起手指，不自在的垂眉浅笑，“师尊，我快看完了，明天你就可以考我了。”
修长的身姿站在后面，那双纯净雪眸安静的凝视她，目光细细扫过她的脸。
云芜只觉似是故人来。
她身上有故人的影子。
“师尊，我……脸上有东西？”
“并无。”
皇甫月笙松了口气，被他注视只觉得浑身刺挠，微微侧过身子躲开他的目光。
仙人是不是发觉她以前是个孤魂野鬼？
发觉她是个活了三世的异世魂？
皇甫月生越想越心惊，拿起书站好，“师尊，我还是自己拿回去看，也能悟出一些东西。”
云芜并没有说什么，任由她离开。
皇甫月笙回到自己的小木屋，继续看医书。
书看了七天，然后就跟在他身后，到后山走一圈跟着认草药。
皇甫月笙学得认真。
花了两个月时间认完草药的功效和样貌，师尊又拿出一本人体医书。
皇甫月笙活了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露骨的书。
女尊男人的身体构造和现代男人不一样，多了几条腺体，这也就是为什么男子可以生子的原因。
皇甫月笙红着脸看翻看人体医书。
真的露骨，太露骨了。
师尊发觉她看的太慢，要拿起书给她讲解。
皇甫月笙不太好意思地把书按住，“这些……我都懂一点点。”
“穴位都看清楚了？”
“嗯嗯。”皇甫月笙点头。
看着师尊白皙如玉的俊美脸庞，面无表情严肃的样子，皇甫月笙也没心思乱想其他的，化身虚心求教的学生。
“都记清楚了，如果有人袭击我，我就按他的厥阴俞穴！”
“嗯。”
皇甫月笙默默把人体书放在一边。
面前白衣男子手中不知怎么出现了一只肥啾啾的小鸟。
她正要感叹一句很可爱，下一秒，一片尖细的竹叶破开小鸟身体，露出里面的内脏。
干净纯洁的师尊手中没有沾染一丝血迹，风轻云淡地将鸟儿放在桌面上，语气也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仔细观察里面的五脏六腑。”
有点残忍了吧……
皇甫月笙手指抖了抖，多看两眼他，他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还以为仙人清心寡欲，爱护生灵。意想不到会杀生！而且眼不眨心不跳，淡定得令人害怕。
少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我马上看。”
自此她不敢再用正眼看他。
云芜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淡淡望着她，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皇甫月笙找来两根干净的竹签，硬着头皮翻看小鸟的内脏。
头顶传来空灵般的嗓音，“鸟儿虽小，但五脏俱全。”
云芜手掌心悬浮着一本薄薄的书籍，将它放在她手边，“这是鸟兽的结构图。”
皇甫月笙点点头，“嗯。”
原来他是为了让她更直观的看清楚骨骼结构和内脏所在位置才做出着这种举动。
她舒了一口气。
……
又过一年。
皇甫月笙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觉得自己学的东西够多了，趁着月黑风高，偷偷跑到温泉口上面，刚爬出去，就被一道力量拉回来。
皇甫月笙摔在地上，发丝凌乱，凤眸微愕，对上白衣男子清澈的雪眸，干巴巴的开口，“师尊，我就是过来泡个澡，你怎么出现了，哈哈哈……”
“吾说过，满三年，你就可以离开。”
被他看透了心思，皇甫月笙也不恼，垂眸叹息，“师尊，你就放我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云芜朱唇微抿，“外面的世界比此处还要吸引你？”
皇甫月笙站起来，理顺了凌乱的发丝，又拍了拍衣袖。
“这里十分美好，是人人向往的‘桃花源’，我也很喜欢。”对上他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眸，她赶紧撇开视线，“但是呢，外面还有我在意的人，我必须离开。”
云芜的眼神还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皇甫月笙低下头，“我回去睡觉了，师尊晚安了。”
绕开他出去，皇甫月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