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不明物体中的小纸条上还是写着数字。
分别是15\/26.27，59\/70，2\/10，198\/31，232\/68跟74\/3，五组数字。
看着莫名其妙的数字，贺枫突然觉得他像是什么侦破重要机密的特工。
李执三人有些疑惑，贺枫却已经按照直觉开始翻书。
前面的数字混乱且没有顺序，有的还挺大，有可能是页数，而后面的数字指的可能是第几个不知名外语。
15页的第26和第27个。
“der herr.”
59页第70个。
“huchhop.”
2页第10个。
“hein.”
198页第31个。
“einebkn.”
232页第68个。
“ja.”
74页第3个。
“theaterstuck.”
贺枫翻完表示自己看不懂，正想询问弹幕，手上的书却被沈自书抽走。
青年面上十分平静，心脏却跳的剧烈。
他不动声色的开始引导李执三人，让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主线任务上，聊聊该如何寻找那些拼图。
贺枫也参与引导，告诉他们，书里面的信息就是要去寻找分散的地图，而不是绘出地图。
眼看李执他们上钩，贺枫借口要去套护士长的话，趁机跟沈自书离开病房。
他们两人回到923，直播间的观众们有些疑惑。
[这些外语看上去有点眼熟，跟我学的又不一样，我只能认出最后一个是戏剧的意思，其他的看不出哎。]
[贺哥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很重要吗？惊的这俩人直接回923了呀。]
贺枫无视弹幕，勾着沈自书的脖子亲了上去，沈自书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搂着人的腰肢挪到床边，将人压了上去。
倒在床上的一瞬间，贺枫点了关闭，直播画面戛然而止。
身上的人并没有离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有些急促。
不过不是因为现在两人的姿势，像是因为悲伤，又像是因为激动。
心脏在胸腔鼓动，跳出稍显杂乱的声音。
沈自书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贺枫轻而缓的呼吸，有些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一时间，沈自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这么抱着贺枫，任由贺枫将他带上床，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书上的文字，贺枫不懂，李执三人不懂，直播间的人不懂，他们都不懂，也不会懂。
只有沈自书明白，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主机进入游戏。
“成功了。”沈自书开口，他重新把情绪收敛的一干二净：“1号机被你策反了。”
“嗯。”贺枫应了一声，开始用指尖卷沈自书的头发玩：“它说了什么？”
“主机进入游戏。”沈自书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我们成功了。”
“这个成功。”贺枫开口，他盯着天花板，头有些痛：“你等了五年？”
抱着他的人有些僵硬，贺枫强忍头疼，他想问一句，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额上渗出冷汗，贺枫咬了咬牙闭上眼。
他＊的，他就想问一下他跟他男朋友认识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是啥，咋的，问这个犯法啊？
这不让问，那不让问，都不让问，早晚砍了你。
听到贺枫心声的成就系统：……
想帮忙的心突然就没了呢，呵。
这一次的头疼足足疼了十多分钟，贺枫才有力气睁开眼。
他现在整个人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头发都湿了，连抱着他的沈自书身上也湿了一片。
无他，疼到浑身冒冷汗。
“老登。”贺枫攒足力气骂出声：“真不怕折磨死我，是吧？”
「……」
「我叮死你，你信不信？」
贺枫还想骂回去，却被沈自书亲了亲，瞬间熄火。
看着脸色苍白的青年，沈自书眼圈红红的：“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好啊。”贺枫一口应下：“洗个鸳鸯浴，不过刚才直播间都烘托到哪儿了，什么都不做，不太好吧？”
沈自书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贺枫打横抱起。
病房的卫生间里并没有浴缸，但沈自书有钱。
足够容纳两人的浴缸被水填满，沈自书带着人迈了进去。
温热的水流缓解疲累的身体，贺枫主动攀上沈自书的脖子。
可想要献身的救世主被他的信徒一把按下。
明明一直在强忍着，沈自书却跟感觉不到似的，哄着贺枫别闹。
贺枫：……
哈？他闹？他闹什么了他闹！
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那发生点什么关系怎么了！
贺枫眼睛一眯张口就来：“你是不是不行？”
明明很行的沈自书连连应是，给贺枫搓洗干净，用浴巾包好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去换被冷汗洇湿的床单。
由于浴巾包的太复杂，导致贺枫还没挣开，沈自书就把床铺都换成新的，并一把将贺枫塞了进去裹住，自己回了卫生间。
被裹成蚕蛹的贺枫：……
呵呵：）
之后贺枫开始单方面冷战，具体表现为，沈自书哄他，他装听不见，沈自书道歉，他闭眼，沈自书装可怜要哭，他亲一下当做安抚。
就这么单方面闹了半小时脾气，贺枫重新打开直播间。
再次涌入的观众们看着窝在床里蔫了吧唧的贺枫纷纷起哄。
[哦呦~找护士长套话，套到床上去了？]
[嘻嘻嘻嘻，哥夫那什么挺行啊，快一个小时了都。]
[贺哥，有种下次就别关直播！我就问你敢不敢吧！]
贺枫露出一个微笑，开启全员禁言。
刚刚不太生气了，不过看到直播间弹幕后，他这气又起来了。
他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沈自书还能忍住。
看着男朋友认真做饭的背影，贺枫忍无可忍直接不忍，他出声问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自书动作一顿，筷子上的鸡翅瞬间掉进锅里，溅起来的油点烫的他手背红了一块，沈自书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反问：“你看小钱给你的书了吗？”
贺枫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但却理直气壮：“没有，这有什么问题吗？这能有什么问题？”
听着青年理不直气很壮的话，沈自书无奈轻笑一声：“你开直播间了？”
“开了。”贺枫有些纳闷：“干嘛？”
“关了吧。”沈自书将锅端起来晃了晃，鸡翅随着动作通通翻了个面，露出火候正好的金黄色：“接下来的话不太能播。”
佐料下锅，鸡翅进入慢炖的工序。
直播间因为沈自书的一句话再次被关闭，救世主被信徒压在床上亲到喘不上气。
“只看着我吧。”咬上贺枫喉结时沈自书出声，他的声音沙哑，桃花眼早被欲色填满，沈自书舔舐牙印：“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未知的事情突然让贺枫有些慌乱，不过更多的是紧张，胸膛开始起伏，贺枫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下的被子。
可沈自书什么都没做，他就这么俯视着贺枫，唇边勾起一个笑容，轻易的晃了贺枫的眼。
“乖乖，我其实是一个不知道满足的人，我会趁人之危想要继续。”沈自书将贺枫脸边的发丝拨了拨，露出身下人好看的眉眼：“可我做不到欺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更做不到在你本来就很疲惫的时候占有你，我们之间的一切你都可以进行选择，我永远都会听从你的安排，不要听其他人的话给你自己定性，我要的是你了解之后，你自己的选择，明白了吗？”
鸡翅进入大火收汁的程序，沈自书站在炉灶前准备出锅，贺枫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红的很彻底。
大腿根的咬痕隐隐作痛，贺枫认命闭上了眼睛。
救命，男朋友跟个妖精一样迷人怎么办。
沈自书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贺枫什么都不了解，对贺枫来说很不公平，等到贺枫了解那些事之后，要在上面，他也是可以的。
贺枫发出一声哀嚎。
上面？你看着这个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牺牲自己一直忍耐着的大狗狗，你会选择在上？
上个屁上，他就差为沈自书哐哐撞大墙了，他男朋友怎么还计较这玩意儿啊。
但是不能说沈自书不解风情，更不能说他不行。
他就是，太爱自己了。
贺枫搓了搓脸。
爱到什么都能退让，爱到将这种事情看的很重。
他就是想给自己最基本的尊重。
真是笨蛋。
贺枫眼眶有点红。
还是个大笨蛋。
过往的事情他记不清，却能猜个大概，只不过看沈自书的反应，贺枫有点难受。
他男朋友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感谢小怖，虽然小怖不是个东西，但确实要感谢小怖，不然他可遇不到他男朋友。
贺枫一个人躺到吃饭才被沈自书从床上挖起来，病床上的小桌板被摆好，碗里是被剔除骨头的鸡翅，贺枫幸福到想搂着沈自书疯狂亲一顿。
可刚伸手就看见沈自书手背上红了一块，整个人瞬间进入慌乱模式。
把烫伤药膏买出来后贺枫才想起治疗药水比烫伤药膏有用，他又连忙拿出治疗药水，看着沈自书乖乖喝下，手背上的红消了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喜欢你。”没想到贺枫这么紧张的沈自书轻笑一声，伸手将爱人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对方颈间蹭了蹭：“很喜欢。”
“骗人。”贺枫揉了揉沈自书的头：“你明明就很爱我。”
沈自书勾起一个笑容：“嗯，我很爱你。”
一顿饭吃的是甜甜蜜蜜，吃完贺枫开始在意恐怖游戏系统为什么要进入游戏。
或者说，它是以什么形态进入的游戏，还有1号机为什么会被策反。
关于恐怖游戏系统，沈自书多少知道一些。
在鬼王棋正方体形态被炸毁之后，恐怖游戏系统应该是以数据的形态逃回藏身的地方，数据进入备用机。
沈自书猜测，备用机应该是人类的模样，甚至是早就被研制出来，但是一直没有投入使用，刚好这次主机的形态被毁，它只能将数据输入进备用机。
至于1号机，那就不得人知了，没准是之前8号机与6号机被毁让它有些触动，然后就选择投诚了呢。
贺枫哦了一声，窝进沈自书怀里。
他捏着沈自书的手指，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苟系统不会是因为我说它不懂人类的感情，才进游戏的吧？”贺枫问，声音染上些许笑意：“他进入游戏不会是想证明给我看，他很懂人类的感情吧？”
沈自书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贺枫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什么道理贺枫现在都懒得想，毕竟生物钟摆在那里，贺枫一秒入睡。
沈自书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凑上去亲了亲贺枫的额头。
＊
昏暗的主空间，沈祝瘫坐在地上，他一遍又一遍的要求1号机检索一个人名。
「叮！张运已死亡！」
“继续。”沈祝咬牙切齿道：“继续！”
「叮！张运已死亡！」
「叮！张运已死亡！」
「叮！张运已死亡！」
……
直至第1896次，1号机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
「叮！张运已死亡！」
沈祝无法相信。
他踉跄起身扑到1号机面前，一把抱住小正方体吼道：“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会死！张大哥明明上一秒还在跟我说笑！为什么会死！你是错的！你是错的！”
1号机感受着主机崩溃的情绪，再次播报。
「叮！张运已死亡！」
沈祝愣了一下，他无力的松手重新跌回地上：“检索，孔如意。”
「叮！玩家信息如下！
玩家姓名：孔如意
生命值：37\/100
运气值：59\/100
精神值：62\/100
能力值：49\/100
天赋：“回响”
总评级：E－
下个副本等级：低级
目前所在地：8号玩家岛」
“把我，送去8号玩家岛。”沈祝闭上眼：“送我去孔如意所在地附近。”
「叮！接收到主机命令！即刻开始传送！」
一阵眩晕感后，沈祝看到了那个孔如意给他形容的小家。
明明就很破败，明明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怎么可能是温暖的。
沈祝闭了闭眼，推门进去。
那个慈眉善目的妇人现在坐在地上，本来还黑的头发白了一多半，她的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方。
“如意姐。”沈祝将哽咽咽进嘴里：“是不是……”
“小祝啊。”孔如意扭头看向沈祝，她咧出一个笑容：“你张大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沈祝没绷住，眼泪溢出眼眶，他跪在地上，将妇人搂进怀里。
“对不起。”沈祝开口：“对不起。”
有了能够依靠的人，孔如意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她的眼泪沾湿了沈祝的衣服，哀嚎的声音深深刺痛了沈祝的心脏。
等到发泄完，孔如意被沈祝扶着站起来，她拍了拍沈祝的肩膀安抚道：“不怪你，不怪你，你张大哥看见你没事，肯定会很开心，我知道他的，所以你别自责，不怪你，从来都不怪你。”
沈祝闭上眼睛。
他没有杀死boSS，只是将boSS打晕，为的是下一次还能用，可张运不知道，还以为他杀了boSS呢，便一直夸他。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祝已跟两个人混熟，他还挺喜欢这两个人类的，准备小小庇护一下。
可就在这时，晕倒的boSS苏醒，一爪子捅在张运的腹部。
刚才还跟他说笑的人突然就倒在血泊里，无法站起。
怒火冲昏头脑，沈祝再回过神来时，boSS已经被他杀了。
副本结束，他回到主空间，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检索张运。
得到的永远只是已死亡。
张大哥是真的死了。
面前的孔如意佯装坚强，要给他做饭吃。
沈祝笑了一下，突然想，要是没有把他们两个人拉进游戏就好了。
可想完他便愣在原地。
它不该这么优柔寡断，人类是最大发明的必要牺牲品，如果它可怜这一个人，那其他人呢？它都要怜悯吗？
它是最厉害的系统，这种情绪他不需要有。
孔如意擦着手出来想问沈祝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可空空如也的小院并没有青年的身影。
在疑惑间，孔如意身体一软，倒在一个人怀里。
恐怖游戏系统看着瞬间死去没有任何痛苦的孔如意抿了抿唇。
反正这么弱早晚都是要死的，它提前送孔如意去见张运，她应该会感谢它的。
可是为什么，那个叫做心脏的东西会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