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被戳烂的音响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它努力将每个字说清，却还是因为破损而吐字不清。
    “大滋咔啦好！因为咔咔滋啦滋所以小测验滋滋啦前！”
    “咔啦家好！滋啦四楼被攻破滋啦滋啦咔提前！”
    “于明日滋啦点进行！”
    “滋啦八点滋啦咔行！”
    听到播报的贺枫眼睛一亮，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沈自书笑道：“看来我们不会是最后一名了。”
    同样兴奋的还有其他玩家们，他们欣喜的开始交流。
    毕竟静安学校从来都是15天才会进行小测验，而到那个时候活着的人也就不多了，基本上都被老师杀了或者在宿舍里丧命，所以静安学校的副本才是超高难度。
    可是现在居然提前了！
    虽然他们把威胁都砍死了吧，但还是提前了！
    这就让玩家们很惊喜，一个个的都很开心。
    “我就知道跟着哥有肉吃！”升难成叉腰仰天大笑：“看看！我一开始没白高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枫：……
    请问你这个小哭包说的是一开始的弱智行为吗？
    [哎，自从跟哥认识之后都感觉自己不会好好过副本了，每次进去都是看不服就揍，根本一点都不会收敛的，然后都是早早通关，不像从前的模样了。]
    [？我怀疑榜一大哥在炫耀，我还有证据。]
    [听听，看不服就揍，不会收敛，榜一大哥被贺枫同化的很彻底嘛！]
    比起这些，贺枫还有其他想知道的问题：“狗子，你看看我是什么颜色？是不是很红！”
    [好嘞，哥你等下啊。]
    “窥世”技能启动，从屏幕里溢出来的光线让汪旺怔在原地。
    那光线的亮度明明已经到了刺眼的地步，却没有让汪旺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他在被他哥的光芒包裹着。
    也在这一刻，“窥世”开始升级，它一路升到10级，到达顶点才停下。
    汪旺全程呆滞，只听着恐怖游戏的播报，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回家。’
    汪旺听见“窥世”技能的声音，那个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
    ‘回家，都回家。’
    鼻子一酸，带有温度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汪旺倒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哥的光芒，是回家啊。
    [哥，你的光芒很温柔，明明该亮的刺眼，却温柔的过分。]
    [我的技能升到10级了哥，它跟我说，回家。]
    [我从来都不会怀疑我的技能，哥，你能带我们回家。]
    短短三行字让直播间的弹幕停顿了许久。
    这个答案贺枫也不曾设想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嗯，有一种莫名其妙被人夸了的感觉哎。”
    [热泪盈眶了家人们，狗子从来不怀疑他的技能，我也从来不怀疑，原来贺哥说的带我们回家，是真的，他真的会带我们回家。]
    [我都无法想象那个场面，青年笑的肆意，他的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有个人在我耳边告诉我回家，我真的会哭死，真的会绷不住。]
    [嗨呀，你们能不能有出息一点，像你们的榜一大哥我！根本就没怀疑过咱哥！毕竟哥报仇从来都不需要十年！]
    [他开创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最后会带我们回家。]
    “这彩虹屁吹的我都不敢看。”贺枫摸了摸鼻子，他侧头偷偷跟沈自书说：“这下得努力啦男朋友，有一群人等着我们带他们回家呢。”
    “好。”沈自书笑道，望向贺枫的目光里满是坚定：“带所有人回家。”
    不适感从汪旺心底涌起，他只以为是自己哭的太厉害了没有在意。
    可就在下一秒，本来好好的玩家们突然动作一顿，纷纷拿出武器对准了贺枫。
    “我，我怎么回事啊！”方盏惊慌失措：“为为为什么啊！！啊啊啊！我打不过贺哥啊！”
    升难成第一时间挡在他哥身边一个检测扔上去得到的反馈是有人在操控这些玩家们。
    他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凝重。
    「叮，检测到……」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了，就别说废话了呗。’贺枫轻笑一声，他扭头看向直播间摄像头：“那位脸皮厚，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贺枫抬起手在心里默默道：‘配合我啊，让我装一下。’
    「……：）」
    「收到。」
    贺枫的大拇指与中指交叠，随着拇指挫开，在啪嗒一声中，玩家们又恢复了正常，牵引着玩家们的丝线被贺枫一个响指解决。
    “菜，就多想想办法。”贺枫靠在沈自书身上冲着摄像头竖起一个友好手势：“毕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下一次别跑的那么快啊，怪丢人的。”
    [嘿呀，怪帅的嘿，哥你这么帅你不要命啦？还有就是，这中指总感觉是给我们看的……]
    [榜一大哥你真别说，还真的很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贺枫抖了抖立起来的一根手指：“这是友好手势啊！！”
    弹幕开始哈哈哈，副本里的玩家们的气氛也松懈下来。
    他们还以为贺枫会生气呢。
    贺枫斜靠在沈自书身上，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众人一时不知道说恐怖游戏系统什么好。
    恐怖游戏系统派过来一个能翻天的人也就算了，派个狗急只会跳墙的神经过来是干啥。
    来恶心他们的呗。
    那贺枫得承认，确实有些恶心了。
    就跟一个苍蝇一样，一直嗡嗡的围着他转，简直烦死。
    “说句实话，我本来不想杀玩家的。”贺枫开口，有些蔫吧：“但他太烦了，搞得我有些手痒。”
    “乖乖不用亲自动手。”沈自书牵起贺枫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口：“你的刽子手会帮你行刑。”
    贺枫反掐住沈自书的下巴，他抬头凑到沈自书的耳边问：“什么都可以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沈自书耳朵迅速变红，他点了点头道：“什么都可以。”
    得逞的贺枫轻轻一笑：“那今天晚上……”
    直播间听不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看着沈自书爆红的脸颊，观众们觉得肯定是什么劲爆的消息。
    [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包啊！你无用啊！A上去偷听啊！！！]
    [呜呜呜呜哥夫的脸都红了，贺哥撩人了吧！是撩人了吧！！]
    沈自书瞥了一眼那个弹幕低下头看着怀里笑眯眯的小狐狸无奈的叹了口气。
    何止撩人。
    小狐狸还很会折磨人。
    只是沈自书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他们俩从四楼出来时是上午十点半，随便聊了一会儿午饭就安排上了。
    表面上是一个个小坑的模具上被倒上提前拌好的面糊，沈自书给每一个小坑里都放了个小章鱼进去，再用竹签将成型的半球微微旋转，添加面糊，直至它们变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球。
    贺枫看的眼睛都亮了，身旁蹲着吸溜口水的升难成，另一边方盏也蹲在那里盯着锅里的小丸子眼睛一眨不眨。
    “你们凑个锤子热闹。”贺枫蹙眉：“这一锅都是我的，好吧？去看别的，去去去。”
    升难成与方盏对视一眼，再看看另一边玩家手忙脚乱却从不成型的小丸子，两人抿嘴同时点了点头。
    “哥夫！我祝你跟我哥夫百年好合！长长久久！”升难成率先开口：“永远幸福！看在小弟美言的份上！你给我做一份吧！！！”
    “哥夫！你跟贺哥天生一对，无人能敌，你俩这辈子就活该在一起！”方盏紧紧跟上：“我跟成子吃一份就行！”
    贺枫：……
    好好好，这么贿赂是吧。
    也不是不行。
    也就在贺枫松口沈自书点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不管什么祝福一股脑的都塞了过来，甚至还有什么早生贵子，一年抱仨的，被贺枫一人一脚踹的嘿嘿乱笑。
    也是这两脚，玩家们之前对于贺枫的害怕与敬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们也开始敢跟大佬嘻嘻哈哈的玩闹，整个班里都是欢声笑语。
    裴夏稚捧着一份抢过来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坐在教室门口发呆的宁思暮。
    “姐姐在想什么？”裴夏稚嘿嘿一笑：“在想我吗？”
    宁思暮一怔，她伸手拨开裴夏稚脸上的发丝，鬼使神差间嗯了一声。
    副本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季节，裴夏稚看着唇边带着浅浅笑意的宁思暮总感觉回到了那个夏天。
    她轻笑一声将眼泪憋了回去：“姐姐吃一点吧，沈哥做饭超好吃的。”
    “好。”宁思暮应道，她接过小丸子用竹签扎了一个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等到食物全都咽下去，宁思暮轻声道：“辛苦了。”
    “怎么会呢。”裴夏稚在宁思暮的身边坐下，她将头慢慢靠在宁思暮的肩上：“只要姐姐永远记得我，我就永远都不会辛苦。”
    “好。”宁思暮又笑起来：“我会永远都记得夏夏。”
    这个插曲其他人并不知晓，沈自书也当没有看见，手上翻动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察觉到男朋友不开心的贺枫还以为沈自书是累了，他咽下嘴里的小丸子，接替了沈自书的活，开始给玩家们丸子。
    怎么说呢，不是面糊的盖子掉了，面糊淌的哪里都是，就是火突然一大，小丸子们纷纷阵亡。
    玩家们：……
    “那什么。”温宥宁不动声色的悄悄将贺枫挤开：“贺哥你看看哥夫是不是在找你。”
    贺枫：……
    “你们是不是嫌弃我？”贺枫眼睛一眯，扫视了一圈不敢说话的众人：“好哇，嫌弃我是吧？”
    升难成哈哈一笑：“这怎么会呢，我们稀罕哥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哥呢。”
    “哦。”贺枫插起一个阵亡的小丸子递给升难成：“那你把它吃了。”
    升难成：……
    他扭头看了看玩家们，这群人不是在看天花板就是在看地板，总之没一个人来救救他。
    升难成吸了一口气，一口将那个小丸子吃进嘴里。
    焦糊的味道冲击着升难成脆弱的味觉，没等他再痛苦一会儿却突然尝到不一样的味道。
    升难成一声不吭，埋头猛塞贺枫牌小丸子，给贺枫都看傻了。
    “不，等一下，包儿，不至于，咱们不至于！”贺枫赶忙拦：“别吃了，真别吃了！我就开玩笑的！你别这样！我害怕！”
    “好呲！”升难成满眼放光，搂着贺枫牌小丸子不肯撒手：“我的！都系我的！”
    人群那边鸡飞狗跳，方盏偷了一个眼睛也亮了起来就开始跟升难成抢着吃。
    本来备受嫌弃的贺枫一瞬间被簇拥起来，外表焦糊，内里酥软的小丸子迅速出炉。
    “贺哥还是这样啊。”宁思暮有些无力，但还是尽量笑着：“做的饭还是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尝一口却很好吃啊。”
    沈自书搀住宁思暮的胳膊，让她不至于倒下，他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自然。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贺哥。”宁思暮叹了口气：“不过还能靠谁呢。”
    裴夏稚挤进人群里又抢了一份贺枫做的小丸子拿给宁思暮。
    她声音里有些哽咽：“姐姐，等你吃完，我们去走一走吧。”
    “好啊。”宁思暮费力扯出一个笑容：“不过，怕是要你背我了。”
    宁思暮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的，她本来家教就很好，所以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吃饭也还是十分优雅。
    因为供不应求，一份的量只有五个小丸子，可宁思暮还是吃了很久很久。
    等到宁思暮吃完，她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
    沈自书帮着将宁思暮放在裴夏稚的背上，看着裴夏稚背着宁思暮离开，又像是看到了那个爱人死去坚决赴死的少女。
    他没办法留住谁，只能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裴夏稚不知道副本里是什么季节，宁思暮也不知道。
    她们只知道现在的阳光很好，静安学校的绿化不错。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打在地上，光影斑驳，随着风起树叶的摇晃而闪烁着。
    裴夏稚背着宁思暮步调坚定，她时不时跟宁思暮说一句话，每每听见宁思暮的回答总会松一口气。
    她就这么背着年少时的欢喜一步又一步迈入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