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哲纳闷：“没睡好？失眠？”
    白翩翩扭头看过来：“失眠？什么失眠？”
    项哲即答：“白洛失眠。”
    ???
    “白洛不是保送了吗？”刚选好角色和比武地点的燕凯旋也拿着手柄围了过来，探头探脑地看白洛的脸。
    “哇，你眼睛青了欸。”
    白洛不需要像他一样挑灯夜读，“拼搏百天，我要上海大”，为什么一副熬夜累得精神不济的模样。
    ?
    少年为自己辟谣：“没有失眠，就是睡不好。”
    “是不是缺乏运动了，你现在不是可以提前放学吗？打打篮球，跑跑步，出出汗？”
    ???白洛想了一下：“我应该不缺运动量。”
    ?
    项哲也不太理解。
    他成绩上差了一点，但是心态坦荡，并不为分数线上不了海大而焦虑，夜大才是他的爱。
    他瞅白洛的眼睛。
    白洛这厮都保送海大了，怎么还眼眶发青呢！
    “好啦好啦。”白洛无奈地偏了偏脸，“别再围过来看我的黑眼圈了，你们是小狗吗？”
    “我会不好意思的。”
    ??*
    项哲怪叫：“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小狗！”
    没有围过去的白翩翩已经坐到了原本被燕凯旋抢占了的单人沙发上，她也不理解：“为什么睡不着。”
    白洛：“可能是因为有点焦虑。”
    燕凯旋：“你焦虑什么呀？”
    纪绯也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
    项哲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捧着脸“娇滴滴”地问：“是呀是呀，白洛哥哥，你焦虑什么呀？”
    他做怪样子，白洛也非常配合地回应：“焦虑在海大上大学的时候，见不到项哲弟弟该怎么办。”
    “怎么突然开始凡尔赛啦。”
    “我以前睡不好，吃褪黑素管用，白洛你要不要试一试？”白翩翩问。
    纪绯平静地说：“关键还是要弄清楚原因。”
    “真的不知道嘛。”少年垂眸苦笑了一下。
    ???
    “好家伙，在场的五个人，唯一不用高考的焦虑得睡不着。”
    “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到你，就是因为太累了吗？”
    白洛：“伴生局那边也有事。”
    ……
    白洛的手机亮了起来。
    少年看了一眼屏幕，举起手机，朝大家示意：“好啦，别再问我了各位，奶茶到了。”
    *
    “招牌就是招牌，好喝，谢谢白洛哥哥~”动作非常迅速，猛吸了一大口“声声乌龙”的项哲朝白洛抱拳：“感恩！”
    白洛挑眉，不知可否，安静地拆吸管。
    纪绯合理怀疑他现在这么积极地耍贱是在故意阴阳伞里的厉鬼秦徵。
    ???
    几人喝着奶茶，小燕同学的思绪飞到了奇怪的地方：“我听说女巫可以配变聪明的药水。”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起来真实地心动了。
    “得了吧，你敢喝？”白翩翩咬了一下吸管，“女巫的配方里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
    “呃……”小燕同学蔫了，“好吧，确实不敢。”
    纪绯听见傻弟弟的“聪明药水”之说，摇着头给予了另一方面的认可：“你确实需要变聪明一点。”
    那位女巫危险度也高，不过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类型的异界生物。
    她不会像吸血鬼一样，强制性地掠夺别人的生命。
    但也不会给人类送福利。
    ???
    燕凯旋：“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嘛……而且要是真能变聪明，还没副作用，你们喝不喝？”
    “不想。”这是白翩翩。
    “我已经够聪明了。”这是项哲。
    白洛：“燕同学，女巫危险程度很高。”
    ???
    纪绯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半个月里，姐弟俩已然和【宠物の家：温馨友爱俱乐部】里的群友们混了个线上脸熟。
    ??
    纪绯从中了解到许多契约者的情况。
    比如【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是海大的学生，她的伴生友是一条人鱼。
    【老爷爷焚诀倘卖无】是个初中小孩，捡到了一枚戒指，戒指里有个天天催他“上进”的老爷爷。
    ????……
    群友们并没有打算隐藏私人信息，毕竟每一位契约者都被伴生局登记在案，在自己家附近也有一定知名度。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群友们取这些轻小说式的名字只是为了玩梗。
    ?
    燕凯旋更是和【把我的alpha给你】、【把我的omega给你】打得火热，这两人的伴生友是来自于三性社会的奇异人类，除了一些独特的器官——其余的外表、生活习性都和人类都很相似，危险程度不高。
    他们三个加上项哲，看番、打游戏都要一起。
    就差桃园结义，成八拜之交。
    ?
    群里还有一个名为【女巫：糖果有毒】的群友，是群里除纪绯、白洛外难得的西方种类伴生友的契约者。
    群友说他是在国外留学时遇到的女巫，当时女巫的契约者还是一位上市企业老总，但是在老总的坚持下，女巫的默许下，他们定下了契约。
    当时，燕凯旋还很震惊：伴生友还能换契约者吗？
    ??
    事实上是可以的，一个人只能活几十年，运气不好明天就挂了——气运者也不能完全避免早夭的结局。
    异界生物中的长寿种却很多。
    这种情况下，世界意志默认了伴生友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
    项哲：“你没看见他吐槽过嘛？”
    “吐槽啥？”
    白翩翩明白了：“进群太晚，没赶上‘糖果’的表演秀。”
    ??
    白洛手里拿着一杯绿茶，骨节分明的食指轻敲着杯盖，也说：“‘糖果’群友经常会在群里抱怨他的伴生友。”
    他们把【女巫：糖果有毒】简称为“糖果”。
    纪绯：“抱怨什么？”
    ??
    知晓内情的三人开始给姐弟俩讲述八卦。
    【女巫：糖果有毒】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不嫁之恩”。
    ——【女巫：糖果有毒】：感谢莫甘娜不嫁之恩
    莫甘娜是“糖果”的伴生友——西方种族异界生物，女巫，行走在人间的化名。
    ????
    因为契约限制和某些伴生友的独特习性，一些伴生友会与契约者缔结更为亲密的关系，比如情侣、婚姻、师徒……
    比如群友【把我的alpha给你】、【把我的omega给你】，他们的伴生友就把他俩视为伴侣。
    再比如说，九中“四大天王”里的“黑白双煞”——与厉鬼“冥婚”的白翩翩和项哲就属于这个范畴。
    ???
    但女巫莫甘娜虽然和“糖果”绑定，却并不受到这种“伴侣引力”般的影响，她已经完全融入人类社会，连结婚都结了好几次了。
    据“糖果”所说，莫甘娜嫁的人，非富即贵，但她的婚姻维续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两年。
    ——每次的结局都会发展成为继承巨额财产的豪门寡妇。
    ??
    “人间‘黑寡妇’。”项哲确信。
    “谁娶谁死？”听他们绘声绘色讲了莫甘娜三任婚姻的小燕同学陷入迷惑，“富翁都是傻子吗？”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么夸张的伴生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
    纪绯倒是毫不意外：谁还没拥有一点特异能力了？
    美貌、金钱、迷魂汤、魅惑术，还有人类的一点点贪婪——万一这个我能把握得住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女人……
    “或许你听说过呢？”项哲耸肩，他说了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王妃名字，确实是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知名度的风云人物，“人家又不会对着所有人说自己是‘女巫’。”
    ?
    女巫莫甘娜经常改换身份，她并不以自己的“女巫”面貌去结识物色新对象，已经钓上过好几任贵族富翁。
    王妃仅是她曾经的一个身份。
    比起堂而皇之出道当大明星的九尾狐涂泽，女巫莫甘娜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故而燕凯旋没查到过她的黄金履历。
    ?
    她不仅过得像无拘无束的鸟儿，那只鸟还叫“报死鸟”。
    因为伴生友和契约者之间的距离限制，契约者“糖果”每次都像陪嫁一样跟着莫甘娜嫁入豪门，住进豪宅——
    每次女巫死了老公，“糖果”都会在群里嚎“不嫁之恩”。
    【女巫：糖果有毒】：女巫大人不嫁之恩，感恩！
    “所以她死于非命的老公最后也不知道她是女巫？”
    “她可是女巫啊，大美女。”项哲道，“后来知道了也舍不得分手吧。毕竟和她结婚的人，先是会事业起飞，你知道她上一任前夫那段时间的身价直接排进福布斯榜前五……”
    “而且每位前夫都说自己过得很幸福，他们的遗嘱上，也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遗孀。”
    不关心股价的白翩翩精简总结：“总之就是先幸福暴富，再幸福暴毙。”
    *
    【宠物の家：温馨友爱俱乐部】群聊并不止女巫这一位重量级选手。
    白翩翩：“据说单纯按战斗力看，颜值妹的剑仙师尊战斗力超强。”
    群友【剑仙师尊放弃了颜值】，简称“颜值妹”，本来的名字叫【剑仙师尊再爱我一次】，她的伴生友是一位来自修仙世界的剑修修士，收她为徒订下契约，但是这个玩梗的网名被她师尊看见之后，人传统人看不得这些，差点当场清理门户，于是群友痛定思痛改了名字。
    ??
    纪绯在普通世界听见“师尊”这个名词还挺新奇，饶有兴致地问：“何以见得？”
    “据说，只是据说啊，颜值妹的师尊和女巫在契约者交流会上打起来过，我没看到过现场，不过他们都说颜值妹的师尊碾压式地取胜。”
    ??白洛：“伴生局的档案里记载剑仙的战斗力很高，但是情绪稳定，没有很强烈的攻击欲望，所以判定他危险性低。”
    女巫：主动出击！
    “而且，她的师尊人还很好。”项哲不无羡慕地说，“除了让她每天做一点儿功课外，从来不插手她的生活。”
    ……
    “涂泽接了新片，媒体说片酬一个亿。”
    “宋游夏不是现身说法了吗，只有九千万。”
    “他现在真成九尾狐的挂件啦？”
    ??
    “宋游夏哪能拒绝大明星的行程？”
    “从哪方面都不能拒绝吧。”
    白翩翩：“我看宋游夏的照片，觉得他都要被吸干了。”
    国际巨星九尾狐涂泽和契约者宋游夏的组合，当然是以涂泽为主导。
    由于这个组合中的大明星知名度高，甚至大家都叫他们的真名。
    ?
    燕凯旋：“？？？”
    “我不确定，是不是车轱辘直接从我脸上碾过去了？”
    白翩翩朝他一笑。
    项哲狂眨眼：“别担心，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洛居然也正经又不正经地点了点头。
    ??
    狐之媚人，悦其色，摄其精耳。
    纪绯也看见过电视机上的宋游夏模样，他敷了粉，在电视上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但采补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
    “纪绯，如果西蒙也愿意出道，肯定能和涂泽打擂台，一只东方妖怪抢占东方市场，一只西方吸血鬼抢占西方市场，哦，涂泽已经进军好莱坞了……”
    ……
    最后他们唠嗑唠到了包厢退房的时间点。
    明明说好去唱歌，一个语音来电再次叫走了白洛。
    ?
    等少年挂断电话，纪绯按下电梯的下乘按钮：“谁呀。”
    他又要与大部队脱节了，少年的疲倦的双眸里带着困意，与朋友们道别：“伴生局的电话，我得去一趟。”
    ?
    从电玩游戏店离开的一伙人坐上去往底楼的电梯。
    项哲叉手：“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因为伴生局才烦得睡不着的。”
    白翩翩皱眉：“他们是不是又叫你去打白工？”
    这个“又”字就很精妙。
    ????
    少年摇头：“就算伴生局是周扒皮，但我又不是杨白劳。”
    “我去看看，毕竟平时也麻烦了他们不少事。”
    ???
    抵达一楼，电梯的门自动打开，少年挥了挥手，这附近是步行街，他得去另一个方向找出租车。
    “我先走啦。”
    *
    白洛走了。
    纪绯和白翩翩、项哲站在原地，等燕凯旋带回他的猫。
    纪绯：[101，世界意志和主神空间商量得怎么样？]
    完全消除全世界违反规则的异界生物，0.19%概率完成。
    以及主神空间建议给世界意志的另一个方案——80%概率立即完成，方案内容倒是暂时并未透露给纪绯。
    这两个方案，世界意志会选择哪一个？
    ??
    系统101：【宿主，世界意志仍在犹豫，尚未做出决定。】
    ?纪绯望着科技感十足的高楼大厦，意味深长：[我怎么觉得，委托者，已经做出选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