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作人员看看正在配合登记的姐弟俩，面带讶色，又看看白洛：“你们都认识吗？”
    “都是同学。”白洛言简意赅地回答，“我来陪他们过一遍流程，顺便询问一下最近的档案资料有没有更新。”
    此时，白翩翩已经优雅落座等候区。
    这一路上，她都有厉鬼池煜给她开小灶，站在她旁边“鬼工制冷”。
    项哲???隔了一个空位在她旁边坐下，这是同为厉鬼“冥婚”定契的契约者的分寸感和距离感。
    不要离别人的“老婆”太近。
    ??
    “嗯，他们已经进去看了，等下就和你说有没有更新。”
    工作人员一边低头检查资料，一边随口和白洛聊着天：“你们和那两个新同学是一个年级？”
    白洛望着正走去隔壁办公室拍照核验的少女，黑漆漆的吸血鬼服服帖帖地跟在她身后：“是，我们都是高三。”
    大厅里还是太亮了，吸血鬼不愿意在有阳光的地方坦露身体，西蒙吃够了灿烂的苦头，要求去室内拖斗篷。
    这个要求很合理，主旨是为伴生友与契约者服务的伴生局工作人员自然一口答应，他们去隔壁的办公室里核验吸血鬼的身份。
    ??
    “那还是真是巧，缘分啊。你们都是今年高考，以后还可以抱团。”
    “是很巧……”
    “啊——唔。”
    为纪绯和西蒙带路的工作人员一不留神崴了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她的惊呼声才叫出半个音节就戛然而止。
    ?
    ——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少女瞬间上前，反应迅速地单手拉住了她的小臂，她没有迟疑地手肘一抬 ，也没见少女多用力，就直接把工作人员倾斜出一定弧度的身体拉直了。
    不得不说，真是惊人的反应力、敏捷度和臂力。
    ??
    有人招呼她：“小卢，你小心一点啊。”
    “知道了。”心有余悸的工作人员扭头小声地和纪绯说着“谢谢”。
    清凌凌的少女轻轻点头：“没关系，走慢点吧。”
    ????
    “是很巧。”少年的眼里染上浅浅的笑意，“以前我们都不认识。”
    ……
    一名抱着蓝色文件夹的工作人员从右侧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语气熟稔地对少年说：“白洛同学，档案资料的最新版已经更新了，你可以去103房间查看……”
    人脸识别验证，详细描述定契过程，伴生友种族核验等步骤都已经完成。
    白洛收回落在正垂眸签字的少女身上的目光：“好的，麻烦了。”
    *
    吸血鬼不情不愿地“自愿提供”了自己的一滴血液。
    他现在营养不良，居然还得给这些食物放血？
    也得亏他们只取一滴，否则就算纪绯动手，吸血鬼也非得甩脸子不可，不过他的脸色最终也没有多好。
    ?
    “抽血”确实只是伴生局的辅助项目，一方面是确认伴生友的种族，另一方面，伴生局已经借由收集了许多伴生友的身体组织材料。
    血液只是其中一种。
    像厉鬼这种生物，没有肉身，就很让政府头疼：无法采集，无法研究，未知总是带来恐惧。
    ?
    纪绯平静地看着吸血鬼取血的这一幕，西蒙的心疼不爽脸色被她完全忽视：[这里的公务员还要会抽血，真是业务齐全。]
    系统101：【宿主，在本世界的高层中，异界生物的身体组织属于有价无市的宝贵研究材料。】
    纪绯习以为常：[让我猜猜，是不是还有人用它们来研究长生不老啊。]
    *
    “祝贺你们，加入契约者协会。”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用双手递来两个蓝色的小本子。
    纪绯接过自己的小蓝本：[这人还怪幽默的。]
    系统101：【噢？】
    纪绯翻开首页看了一下，确认信息没有错误：[恭喜又有两个倒霉蛋要时刻面临危险了嘛。]
    ??
    燕凯旋第一次拿到契约者小蓝本，颇觉新奇，他摩挲着证件封面，发出没有见识的疑问：“还有协会呢？”
    他这个“情报小王子”以往怎么没听说过“契约者协会”。
    “这协会就是个挂名，除了每年会有协会的人来家访，更新一下伴生友资料，没什么作用。”
    闲着没事干的项哲走到了柜台旁边，实时跟进登记进度。
    白洛有事，自然由他顶上：“平时你就得定期来伴生局更新资料了，还要家访，麻烦死了。”
    ???
    “小同学，话不能这么说呀。”工作人员微笑着纠正，“契约者协会是契约者之间唯一的一个官方组织。”
    “协会与社会上的各方机构都有合作，如果契约者们在与伴生友相处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可以向协会反映，我们会发动社会的力量，一起寻求解决之道。”
    ???
    纪绯就随便听听。
    这官方发言让燕凯旋听得一愣一愣的：“举个例子？”
    “加入协会，契约者可以定时领取补助金。”
    “成员可以登录协会官网免费查看内部资料……”
    *
    在本市的伴生局名单和契约者圈子里，白洛、项哲、白翩翩算是有名有姓的契约者。
    他们市定居的契约者数量有限，能来伴生局办理业务的人本来就不多。
    还有一些契约者受到伴生友影响，要么性格大变，要么在伴生友要求下拒绝与外界接触；抑或者是天性古怪——所以才会被一些喜好特别的伴生友选中，这些人根本不会愿意亲自到伴生局更新资料。
    伴生局员工只能上门拜访。
    不过契约者人数基体少，工作人员的任务总体看来还是不多，不影响员工养老。
    ???
    与不遵守规章制度的刺头们比起来，白洛他们就是小天使。
    三个人按时来局内更新伴生友资料，性格开朗，积极配合取样——虽然两只厉鬼外加一只未知，也没什么组织材料可取的。
    工作人员自然对这三个积极的小孩记忆犹新。
    ??
    不仅都是长得好看的孩子，精神面貌极佳的青葱少年，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绑定的伴生友还个顶个的危险。
    有两个都是厉鬼欸。
    ??
    在伴生局待得久一点的老人都知道，异界生物的危险度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那是血淋淋的真实案例归纳得出的数值判断。
    难免为这两个孩子可惜。
    ??
    至于白洛，这位更是重量级，家中应该有高位从政的长辈，从上至下地将白洛的伴生友种族列为机密，让白洛更新资料时直接与伴生局高层对接。
    工作人员能够通过资料猜出白翩翩和项哲把厉鬼藏在伞里随身携带，却没见过白洛伴生友的任何踪迹。
    如今，九中又多了两名契约者，小小的中学现在真是卧虎藏龙，不仅厉鬼扎堆，又添一只猫和一只危险度高的吸血鬼……
    *
    正式拥有一个藏蓝色的契约者证小本子后，他们等到白洛查完资料，一起离开了伴生局。
    一伙人约好中午聚餐再分开。
    但刚在餐厅里坐下，还没来得及点餐。
    白洛同学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神色凝重地和大家道别，迅速离开。
    纪绯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心里想着：异界生物？
    ??
    只剩下九中的四位了。
    他们点了餐，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聊着学校、生活与伴生友。
    *
    项哲发给姐弟俩一个群号二维码，邀请他们加入群聊。
    项哲：“都是契约者。”
    ?
    纪绯欣然加群，她和吸血鬼定契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迅速接触更多的契约者。
    群聊的名称看起来像是一个宠物基地。
    【宠物の家：温馨友爱俱乐部】。
    小燕同学：由于过于温馨友爱而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的样子。
    ?
    群聊里面的成员全是契约者。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燕凯旋纳闷。
    项哲哼哼：“你以为是谁都能加吗？”
    白翩翩拍了拍手，仪式感很强的鼓掌示意：“恭喜你们，通过了我们的考核。”
    “考核？”
    “是啊，群里的契约者都是比较靠谱的人。”项哲道。
    “就燕凯旋你最开始要把伴生友供起来的那个劲头。”白翩翩直摇头，“我们觉得不太靠谱。”
    ???
    他们装都不装的，白猫就窝在燕凯旋的猫包里竖着耳朵听。
    吸血鬼不想当怪人，找别的角落待着了。
    ???
    燕凯旋恍然大悟：“这个群里的契约者，都不喜欢伴生友？”
    但他自认为自己的意志如今也属于“伴生友保护协会”的一员：“那我怎么通过了？”
    ?
    白翩翩不太淑女地耸肩：“你有个姐姐叫纪绯啊。”
    项哲的双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语气严肃：“昨天，经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纪绯同学是组织极度需要的人才，我等求贤若渴，苦无人才久矣。”
    “为了吸纳人才，可以适当给人才家属开绿灯。”
    纪绯笑了笑，没有客气。
    燕凯旋：……习惯就好。
    ?
    “而且，我看你嘴上说着不要，受不了。”白翩翩眼神戏谑，“纪同学做的事，你不都不会阻止吗？”
    “你这样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在群聊里也不罕见啦。”
    项哲点头：“蛮好的，对你自己也安全。”
    ??
    “我们宠物之家也不是什么极端组织。”项哲笑得贱兮兮，说了实话“只要你不是伴生友的超级大舔狗，就可以加群。”
    ???
    好怪！宠物之家的名字是认真的吗？
    小燕同学：“……好吧。”
    *
    纪绯加群之后，群里的人还在水群，消息刷得得快。
    她观察研究了一下这个群聊的成分。
    人数可观，不算她和燕凯旋总共223位成员。
    地域分布从南到北，应有尽有，主要集中在海省等契约者大省。
    ???
    不要小看了这区区两百号人，以国内契约者的基数而言，群聊人数已然占据了五分之一的江山。
    注意：这可是有一个“筛选”的前提，并不是任何契约者都能加入群聊的。
    另一边的小燕同学若有所思：怪不得项哲言语之间对“唯一正统”的契约者协会隐有不屑，原来他们是“非正统”组织的成员啊。
    诶，主打一个叛逆。
    ???*
    群聊里没有备注实名。
    成员们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让刚入群的萌新小燕同学情不自禁地担忧起大家的精神状态。
    ???
    ????比如看不懂的【剑仙师尊放弃了颜值】，怪异连续剧风的【狐狸：我真不是大明星】【女巫：糖果有毒】……
    玩梗的【老爷爷焚诀倘卖无】、【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电话小天才三岁半】；还有貌似是一对的【把我的alpha给你】、【把我的omega给你】；乱七八糟的【百鸟朝凤吹一首唢呐】【高僧求你别念了】……
    ??
    燕凯旋感觉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眼花缭乱，或者说是刘姥姥初入花果山，太多花里胡哨的猴子了看不过来啊！
    全部都是鬼畜流派的轻小说风，里面有成年人吗！
    *
    【老爷爷焚诀倘卖无】：有没有好心人来给我讲讲这道二次函数题
    【老爷爷焚诀倘卖无】：可怜巴巴.jpg
    【百鸟朝凤吹一首唢呐】：让你的老爷爷给你讲啊
    【老爷爷焚诀倘卖无】：他哪会，每天就让我扎马步冥想
    ……
    【把我的omega给你】：有没有人一起来玩文明6啊@【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
    【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很忙，不约
    ???
    【把我的omega给你】：在干嘛呀
    【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你猜我在干嘛
    【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视频.mp4
    ??
    燕凯旋好奇地点开封面为一个大水桶的视频，视角从水桶的侧面移到上方，乍一瞥，里面全是体型细长的鱼类，在桶里活蹦乱跳。
    【女巫：糖果有毒】：润发又在喂鱼啊
    ??
    【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你找alpha吧，他比较清闲
    【把我的omega给你】：打扰了
    【把我的omega给你】：告辞.gif
    *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新成员。
    【剑仙师尊放弃了颜值】：新人？
    【女巫：糖果有毒】：欢迎欢迎！
    【我在大润发杀鱼十年】：围观ing
    ??
    【把我的alpha给你】：哪位是传说中的一拳超人？
    【女巫：糖果有毒】：期待.gif
    【把我的omega给你】：找到你了，来打游戏@【把我的alpha给你】
    【把我的omega给你】：围观一拳超人+1
    【百鸟朝凤吹一首唢呐】：围观一拳超人+2
    ……
    燕凯旋嘴角抽搐：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拳超人……不会说的是我绯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