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争端
作者:茗不见   东洲志最新章节     
    过得不多久。
    边境的频繁变动也不断传到京城,上位者虽小心的隐瞒着,但有心人终归可以窥见端倪。
    京城一时人心惶惶。
    昌王请辰宁过府去了一回,隐晦的提起了此事。
    “南边还有镇南侯在,可北面却无良将。”昌王平日里甚少关注朝中事务,若不是势态严峻,断不会开口提起。
    辰宁隐约知道言下之意,这北方不一定是没有能用的人,国君忧心的应该是,没有能放心用的。
    早前虽有镇北侯,可镇北侯最后却娶了南华公主,如今有个平王,国君又怕她和镇北侯一般重蹈覆辙。
    前段日子,平王的婚事闹得京城流言四起,结果好不容易定下来,那万廉却是个妖身。
    如今虽然没人再提平王的婚事,可国君却并未放下心,还想着如何能将平王的心笼络过来,这些日子又是赏赐,又是宫宴的。
    昌王此时说起这话,明摆着沈煜还是没放心平王。
    “可不是说平王这些年平定北方战乱,军功赫赫吗?”辰宁还惦记着往北去的穆莺,于是委婉的提起平王,想打听北境更多的消息。
    只可惜昌王知道的并不多,闻言只是摇了头,凑近了小声的说道:“咱们那位陛下,哪里真敢放心都将兵权交给平王呢?”
    辰宁心里明白,不过沈煜既不放心平王,又需得倚仗平王,平王又不像是镇北侯那般不计前嫌的,辰宁估计,若不是北方战事吃紧,平王恐怕还得在京城留上一阵子。
    她也说平王这些日子也忙,几乎整日里都在宫里宫外来回。
    唉,碰上个疑心重的君王,又要骡子干活,又不给骡子好处,里里外外的便宜,他还想都占了,可不是做梦呢?
    没一会儿,辰宁借着天色将暗,辞了昌王回府,可瞧着昌王还有些意犹未尽,像是想和她说什么,却又有些迟疑。
    辰宁看在眼里,也不多问,只装作不知,径自出了昌王府。
    .
    倒是在这关头,刑司大人龙寅,上朝的时候参了秦不赫一本,倒叫着朝野内外震惊。
    只因龙寅说的是——秦不赫勾结了北冥,随机呈上了一封书信,那信中的笔迹看着却是像是秦不赫所写。
    秦不赫据理力争,又拿出自己诸多笔信自证清白,勉强算是洗脱了冤屈。
    结果,秦不赫虽说无事,可龙寅也并未因此受罚。
    明眼人都知道,国君这是对秦不赫起了疑心了。
    .
    朝堂上的事情,辰宁听了也就过去了。
    她自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不想理会这些繁琐之事。
    秦羽多日不在府里,问了洛焚,也说是没得信息传回,他原本只说京郊有些琐事,先去看看,如今都快半个月了,也不见回来。
    孔离养了这数日,已经好了许多,已经不必拘在兽体,倒是天生异象,秋星昼现,令她又是愁闷了一阵。
    梁谷传了单烟的信来,说是辰宁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接着来的,还有一封龙飞凤舞落墨的在她案头,既无署名,也无落款。
    字里行间有些熟悉,偏偏这字句潦草,辰宁看了半天,勉强识得几个,却不连贯。
    明摆着孔厌这信,不是要给她看的。
    辰宁挑了挑眉,也不计较,她这位恩师,心眼儿太多,啧啧。
    她将信送给了孔离,孔离正在院中喂鱼,拿了辰宁给的信,粗略过了一眼,便明白了孔厌信中所言的事儿。
    看辰宁还杵在一旁,于是给她解释了:“你厌先生说他就不回来了,就先呆在梁谷了。”
    “那我不用去接了?”辰宁原本做好了打算,这两日抽空借个机会去一趟梁谷的,如今不用去,倒是省了费心,何况,梁谷确实隐蔽。
    孔离点了点头,撒了鱼食,鱼官儿这些日子虽然缓了一些,但还是得将养几日:
    “如今分作两地也好,否则南府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一锅端了?”
    “先生对自己的阵就这么没信心?”辰宁挑了挑眉,捡了石子又去扔水里的鱼官儿,教孔离瞧着瞪着她一脸不悦。
    阴阳怪气:“不好说,天下不宁,又何以宅宁?”
    辰宁只当没听明白,错开了视线,低头看着不远处的香炉,越想越是生气,搬了块不大不小的时候,直接给沉进池子里,将鱼官儿给吓了一跳。
    “先生何必非得逼我。”辰宁不悦的望着小池子,“他日有用得上我的时候,找上门来,我也不推脱,但叫我自己先出面,那是没可能的事儿。”
    “唉,”孔离无奈的叹息,“这么多年,我岂能不懂你的意思,虽说沈煜说不上是什么明君,但到底比柳梵要强得多。”
    “先生是想让我出手?”
    “你从前不是说,护一方众生,也是修行者应尽之责吗?”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我出不出手,天道都不为所动,何必多此一举。”
    “人事非天命,你怎么能如此想?”
    辰宁忽然冷笑了一声,转回头看着孔离的时候,已然有些不悦。
    “先生,”她这把心火压在心中许久,往日都不曾显露,今日却怎么也不想装太平了,“先生是把我当做了谁?”
    孔离闻言,倏然抬头看着她,眼神里竟有几分杀气:“你觉得,我是把你当成了谁?”
    可辰宁却是摇了摇头:“天道也好,众生也好,此间不过一个虚无境,先生在期盼什么?”
    说罢,她闭了闭眼,安宁了心神,接着起身往门外去。
    只徒留孔离盯着眼前一池波纹。
    半晌未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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