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顺势低下头。
    午餐肉表层的孜然，已经被舔了个干净。
    看起来，湿哒哒的。
    穆凡满脸黑线；“薇薇，用来降温的东西，不一定非得是口水。”
    白幼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穆凡，我知道。”
    “但是……用口水降温的办法，薇薇可以感受到食物的温度。”
    “这样的话……穆凡永远都不会被烫伤。”
    突如其来的歪理，让穆凡呆滞了几秒。
    片刻后，他顺着话题询问：“但如果食物很烫，你舔的时候，就会被烫伤啊。”
    白幼薇认可点头。
    浮现些许水雾的眼眸，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没关系的。”
    “薇薇……很喜欢穆凡。”
    “薇薇……愿意成为穆凡的消耗品。”
    啪嗒！
    穆凡抬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向白幼薇的脑袋，教育道：“笨蛋，说过多少次，不要贬低自己！”
    “要做故事里的主角，不要做npc。”
    “以后再说奇奇怪怪的话，我就把你按在大腿上，狠狠地揍你屁股。”
    白幼薇打了个冷颤，眼神瞬间澄清。
    哗哗——
    白幼薇站起身，模仿机器人的动作，僵硬的摆动身躯。
    “穆凡，我是npc。”
    “快揍我屁股。”
    “(?°?°?)”
    穆凡：“……”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哥哥。”轻缓声，悠悠荡漾。
    穆凡下意识地扭过头：“啊？”
    此时，沈欣正坐在餐椅上，抠着手指。
    扭扭捏捏一会儿后，她站起身，将藏在背后的相框抽了出来：“哥哥，给你。”
    “什么东西？”穆凡疑惑探出手。
    接过相框，将它翻转。
    玻璃镜的那一面，连同裱在相册里的作品，顿时映入眼帘。
    “我糙？”
    穆凡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止。
    作品虽然用的是素描。
    但线条却画得十分好看。
    淡色加深色勾勒，让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
    细腻到甚至能够看清人物的毛孔、以及指纹。
    “沈欣……这是你获奖的作品？”穆凡惊愕询问。
    穆凡没有见过沈欣画画。
    不过却能通过她‘美术落榜生’的身份判断，绘画能力应该很强。
    但穆凡并没有想到。
    沈欣不单单是强，而是强得离谱。
    素描，是最简单的绘画方式，同时也是最难的绘画方式。
    用黑白的色调，构造出心目中的彩色世界。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穆凡捧着素描画册，欣赏许久。
    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将它递回去，夸赞道：“沈欣，我感觉凭你的能力，参加国赛都不成问题。”
    沈欣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
    她并没有露出兴奋笑容。
    也没有流露出伤感的情绪。
    静坐半晌，沈欣突然抬起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语：“哥哥，评选第一名的事，我还没有告诉爸爸妈妈。”
    穆凡没有立刻回应。
    他平静地注视着沈欣微微颤抖的眼眸。
    心里，翻涌出些许复杂。
    穆凡很清楚，沈欣在担忧什么。
    她报名教育机构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过父母。
    而是用谎言告诉他们，已经考上了理想的艺校。
    沈欣害怕，自己分享给它们的喜悦，换来的却是无法接受的失望。
    身处异地，无依无靠。
    压抑的环境，也让她习惯性的疯癫，将烦恼暂时抛向脑后。
    将喜怒哀乐，毫无保留的分享给自己与白幼薇。
    古话说过：报喜不报忧。
    沈欣却连报喜的资格，都没有。
    穆凡很想说些什么。
    但他没有接触过沈欣的父母，不清楚他们的性格。
    因此，也没有妄自非议。
    而是用温和的言语，进行安慰：“沈欣，你刚刚不是说，凭这幅画能参加艺考吗？”
    “等考上理想的学院，就把在学院里的生活，分享给父母吧。”
    沈欣微微一愣。
    他突然觉得穆凡的建议，非常好。
    只要通过考试，自己就不用逃避‘校园生活’的话题。
    甚至能够每天拍照片，向父母分享生活状态了。
    想到这，沈欣激动得跳了起来。
    宛如欢快的百灵鸟，雀跃高歌：“耶！耶斯！”
    “哥哥，你简直是天底下，最足智多谋的人！”
    “我沈欣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们！”
    沈欣越说越激动。
    她扭头看向模仿机器人走姿的白幼薇。
    突然窜到白幼薇的身后，模仿她机械般的动作，在客厅里行走。
    窣窣——
    刚走几步，白幼薇便察觉身后有人。
    她猛地转身，攥住沈欣的‘僵硬机器手’，将它复原，奶凶奶凶道：“沈欣，你不要学。”
    “穆凡说，学了要被打屁股。”
    “诶！？”沈欣满头问号。
    她指了指白幼薇，疑惑询问：“那你为什么要学？”
    白幼薇抬起僵硬的胳膊，继续行走：“不告诉你。”
    沈欣：“……”
    穆凡：“……”
    ——
    秋季的太阳，像是没有温度的冰雕。
    微风涌动，漂浮的水汽捎出些许薄凉。
    穆凡感觉到凉意。
    他探出手，将白幼薇的领口稍微拽了一些，担忧询问：“薇薇，你冷不冷啊？”
    白幼薇缓慢摇头，洋溢着幸福的眼角微微上扬：“不冷，因为穆凡的手很温暖。”
    “不冷就好。”穆凡默默松了口气。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
    此时，沈欣将双手插在衣兜，戴着厚厚的棉帽。
    她吸着鼻涕，冻得瑟瑟发抖。
    隐约中，甚至能够听见牙齿碰撞的颤抖声。
    两极分化的反差，让穆凡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沈欣，这才刚过11月，你不至于吧？”
    沈欣抬起头，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哥哥，我怕冷啊……”
    穆凡的身边并没有取暖的道具，只好伸出手，指向远处的见状，望梅止渴道：“再走5分钟，就能看到学校了，实训楼的绘画教室有暖气，你可以直接趴在暖气片上。”
    “你可以设想一下，空调呼呼吹暖气的场景。”
    “那小风，一阵阵的。”
    “等等……”
    “你这是什么情况？”
    穆凡愣然。
    她呆呆地望着沈欣。
    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冻得发抖的模样。
    相反，衣裳正敞开拉链。
    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瓶冰镇气泡水，小口品尝。
    穆凡瞳孔震惊，当场石化在原地：“我靠？概念神！？”
    “沈欣，你还是人类吗？”
    ……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学校前。
    望着矗立挺拔的教学楼。
    白幼薇古井无波的茶褐色眼眸，荡漾着平静的柔光。
    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啪叽——
    白幼薇突然转身，扑向穆凡的胸膛。
    她微微张口，用软糯的轻吟语调表达心里的请求：“穆凡……我可以和你抱一会儿吗？”
    穆凡轻揉白幼薇的脑袋，嘴角勾勒出些许浅笑：“笨蛋，你已经在抱了。”
    白幼薇思索片刻，再次询问：“那……可以亲亲吗？”